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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姬怜腿软得难以站得住,用力攥住她手臂,“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看着他略显局促的神情,谢廷玉忍不住笑了。她眉眼弯起来,凝视着姬怜,低声再度吐出相同的字眼,“好,我娶你。”

“你……你……”

他嘴唇颤抖,声音细若蚊蚋,“你不会是哄我的罢?你……你不要违背着你的良心来哄我说出这种话。你要是、你要是不想答应,也可以的。左不过,我待会回去自己哭一会就好。”

谢廷玉张开双臂揽住姬怜,下颔搭在他的肩上,在他耳畔温柔低语:“真的。怜怜,你嫁给我罢。”

“呜呜呜……”姬怜将脸埋进她肩窝闷声哭泣,“可我既想让你保留官职,又想让你娶我。若因我之故使你被逐出朝堂,我定会难过的。”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娶了吧。”

姬怜蓦地抬头,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晶莹的泪珠在睫上颤着,“你好坏啊,你方才都答应我了,如今又要反悔。你不可以这样戏弄我的。”

“那要不要立个字据?写明谢廷玉必娶姬怜为正夫。”

姬怜即刻反驳,“不要!”

他急促眨眼,泪珠簌簌滚落,“若我不慎弄丢,或被有心人得去。便是害你的把柄。我绝不能做伤害你的事。”

他声线带着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那你何时会娶我?”

“不知。”

姬怜一怔,“不知?!”

“以前倒是听人念过一句,说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得,那我偏要做鱼和熊掌都能兼得的人,既要美人,又要大将军之位。”

“虽皇室子不嫁朝官是祖制,但我不信寻不到两全之法。”

说这话时,谢廷玉语气淡然,眸中却闪着不容置疑的光。

“那我等你。”

姬怜牵紧她的手,同坐于美人榻上,“不论多久,我都等你。”

夜空之中,几朵烟花蓦地腾空而起,骤然绽放。每朵都似盛放的优昙花,以金蕊为中心向四周铺展,霎时划破湖面宁静。从外围开始,细碎小花组成层层烟浪向中心奔涌,在夜幕中潮起潮落美不胜收。

星火四散如雨,将漆黑天幕映得恍若白昼。六角亭中两人正共同仰首望着这绚烂景致。

谢廷玉扭头时,恰见姬怜蹲身查看小炉上温着的酒。他仔细试过温度,斟满两杯执盏而来,脸上竟混杂着难为情,羞赧与期许等种种情绪。

她望着清澈酒液,“你这是要与我不醉不休吗?你方才都喝了这么多,还要接着喝吗?”

“不一样的。”

姬怜执拗地举盏向前,耳尖泛红,“这是……这是交杯酒。”

谢廷玉接过酒盏,轻笑道:“啊,某位美郎君这是要违背皇室祖制,与我私定终身。”

“从你将我拽进衣柜那刻起,我便已违背祖制。”

姬怜举盏挽住她手臂,“从一开始,就是你屡次招惹我,还偷偷爬墙闯进我的寝房,你要对我负责。”

心跳比方才更急,似电闪雷鸣在耳畔轰然作响。姬怜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谢廷玉没有抽开,而是仰首一饮而尽,接着轻轻推了推他

的手腕,让他也将盏中酒喝完。

脸上红晕愈深,眸中倒映着夜空的烟花与她的面容,酒意顺着炭火的热势,从小腹一路窜上喉间。

“既然今夜可晚至丑时再出宫,不如怜怜与我赏烟花,赏月,赏湖,把酒言欢。”

他迷迷糊糊地应着,陪她一杯接一杯。耳边原本是炸裂的烟花声,不知何时变得模糊,仿佛被水雾隔开,嗡嗡一片。明明记得自己倚在美人靠上看湖光,可天旋地转之间,已被放倒在貂皮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