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姑才抹去额间冷汗,尽管里衣早已被汗水浸透,她手上动作却始终稳健如初。最后一针收线时,她长舒一口气。
众人焦急等待下,谢廷玉唇上的紫黑已褪去大半,渐渐恢复血色。
张秀姑见状连声喜道,“救回来了!救回来了!救回来了!”
众医师齐齐向谢清宴躬身,“恭喜大司徒!”
这枚小小的灵药,经由王璇玑之手赠予谢廷玉,十余年前救她一命,谁曾想今日又如回旋镖般,再次救她于生死边缘。
细算起来,这算是王璇玑第二次救下谢廷玉的性命。
谢清宴诚挚地朝医师们回礼,“今夜多亏诸位妙手回春。现下已夜深,再归程怕已是不便,不如就此歇在谢园。”
她转头吩咐韦风华,“去准备厢房,再让厨房备些膳食送去。”
随崔元瑛来的医师自然是可以歇息在谢园,但是太医署的医师却命很苦地需要即刻赶回宫中当值,谢清宴只得命人备好马车食盒,又特意备下厚礼送往各位太医师家中。
行至王兰之面前,谢清宴整衣正冠,深深一揖,神色温肃,“当年蒙王璇玑校尉赠药,今日又得此灵药相救。陈郡谢氏再承琅琊王氏恩情,必当结草衔环以报。”
王兰之连忙侧身避礼,同样深深回揖,“大司徒折煞晚辈了。晚辈与廷玉义结金兰,且王姨母当年善举今夜得报,皆是天意使然。此乃福报循环,大司徒实在不必如此。”
二人又推让几番,王兰之这才领着王栖梧告辞离去。崔元瑛见状,也随后告辞回府。
袁缚雪见人都散得差不多,这才行到谢清宴面前,目光恳切,“暴动之夜蒙廷玉娘子相救,缚雪方能苟活至今。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蒙大司徒允准,缚雪愿在廷玉娘子养伤期间,记录病况,施针调理,助她早日康复。”
谢清宴如今四十有余,阅人无数,又历经世事,哪里看不出袁缚雪藏在身后的小心思。自今夜他踏
入长好院,到主动提出施针,那点属于年轻儿郎的情意,早已明明白白展露无遗。
但她只是淡然颔首,“不知袁大司农可知此事?”
“此乃缚雪私愿,与母亲无关。”
“既是你诚心相请,那便算作谢氏聘请袁三公子为廷玉诊治,每次诊金自会奉上。”
听到谢清宴应允,袁缚雪难掩眸中亮意。抬眸间,水光微动,朝谢大司徒行礼之后,便与袁望舒一道回府。
主园内,灯火通明。
管家早已在窗洞下等候多时,见袁望舒归来,忙迎上前挤出一丝笑意,“家主已等候多时,还请娘子随小人前去。”
内室烛火幽微,袁照蕴转身时,跳动的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她冷眼扫过袁望舒衣上早已干涸的血迹,“结果如何?”
袁望舒平静道:“天不遂母愿。谢廷玉福泽深厚,命不该绝。”
“解药从何而来?”
“是已故王璇玑校尉当年所赠。那日周岁宴,想必母亲也在吧?”
短短一句,勾起了袁照蕴的回忆。她眼神一暗,“你待如何?日后要与谢廷玉如何相处?与我如何交代?”
“母亲。”袁望舒抬眸,目光澄澈,“女儿既已成家立业,自有权择友而交。我不会因此疏远她,但也绝不会助您害她。”
“夜已深,母亲早些歇息,女儿告退。”
人声渐远,袁照蕴独倚窗前良久。忽而转身行至书案后,俯身摸索片刻,从暗格中取出一卷泛黄的书册。
这是袁天鸾离建康前留下的手札,记载着她辅佐帝王时的种种预言,以及对袁氏百年运势的推演。
按在案角处的指节收紧,一行字映入眼帘,“袁氏百年无登顶之运,然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