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给元始,堵他的嘴,和元始一道回去,顺着元始的话说起他这两日的经历,又说起山鬼的不靠谱。想起来山鬼的表里不一,越说越兴起,绘声绘色的模仿起来。
“人家出门寻的是机缘,是天材地宝,我倒好,出门给自己找了个祖宗,还搭进去一朵灵芝。”通天没好气的道,幼童一派天然的抱怨令元始情不自禁伸手狠狠揉了揉他的头。
我师弟他可爱至极。
元始和通天径直走回去,补了这几日的作业,又拿了顶楼的玉符录了一些医道的至理良方,下午抄了道经,一直忙到晚间才闲下来。
他与元始几日未见想的很,晚上也没回他的玉照阁,顺势待在元始的初元阁过夜。晚上十月的山风呼啸而过,玉京山夜色静谧,通天还在小声跟元始说话,半天没得到元始回应,他转过头看,元始躺在床上睡得香甜,通天一气,伸出脚轻轻踢了他一下,转回来侧着耳朵听外面的风声,左右睡不着,他还在想事情,想这几日的遭遇,想山鬼、蜉蝣、大椿,想一只玄色金瞳的猫,它自称——杜康。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除他以外可以化形的猫仙,明明此前从未见过,但看到杜康他的心却莫名澎湃,好似有一种无形的激流一瞬间在他的血液里流转、冲刷,血脉的联系在疯狂叫嚣,他突然明白这与他有莫大关系。
四下寂静无声,通天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他走在涧边小道上,杜康在后面跟着他。杜康跟他差不多大,穿着一身玄色金纹的华服,瞳色如金,腕腰间着金器玉石、各色宝石配饰,繁复华丽,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一步一摇散漫至极,说话间也带着散漫的调子。
“九命九命,为什么走的这样快?”
“九命,人生苦短,为何急于奔波?”
“九命,你要到哪里去?你应该趁早回头,现在还来得及。”
“九命,你不认得我了。”
本来还在感慨,后来却平添了一股委屈在里面,但通天不想理他,他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明明四下弥漫着雾气,梦里的月亮依旧明亮皎洁,带着丝丝月华霜气散落下来,杜康还在跟着他。
配饰叮当作响的声音夹杂在杜康碎碎的念叨里不断的传过来,通天忽的恼了。
“够了,为什么总是跟着我。”
他见通天肯搭理他,猛的起了兴致,眼睛里亮闪闪的凑上来,“九命,你怎么不回家。”
“我正要回去,你不要跟着我。”通天不高兴。
“不,你要回哪里去?你要去神道,神道才是你该待的地方,不是玉京。”杜康急得跳脚。
通天才不管他胡说,他打量了仍在自说自话的杜康一眼,一脚踹了过去,还没踢到他,梦境便如碎片般散去,通天恨恨地锤了下云床,所以他为什么要有一个叫杜康的朋友。
他躺在床上来回翻滚,元始依旧睡得死,通天干脆变成白猫出去走走。水榭长廊小路上的雨花石被他踢来踢去,通天低着头,叼起一颗与其他石头花色不同的纯白石块揣在怀里。
风里传来酥香诱人的烤肉香气,通天面无表情扒开半人高的草丛,草丛对面一个不认得的神女挽着袖子架着火堆,火上烤着元始给他养的鱼,鱼已经死了,唯有它的翅膀直愣愣的垂着。
他的文鳐,通天痛心疾首的想,真是糟蹋了。文鳐鱼,就应该用鼎煮,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风里希夜里惦记上山时看见的那池子鱼,穿了深蓝色的常服,自备了木火过来捞鱼,鱼烤的差不多了就听见对面草丛淅淅索索一阵响声,一只雪白的猫从里面钻了出来,猫耳抖了抖,呆呆的看着她的鱼。
不难想象,这鱼猫是看上了,那……打一架?这猫,危险性可不低,风里希深沉的想。
质如霜雪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