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您一起。”
李嶙长眉一压:“说什么胡话,你能来送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是去流放的,又不是去云游的,你快走吧,天下这么大何处不能容你。”顿了顿,又说:“我都听说了,原本是要将我枭首的,是你给我求请,我李嶙到底还是欠你的……”说道这里,李嶙的声音有些哽咽:“罢了,罢了,你快走了。”
押送的士兵催促李嶙,李嶙身上锁链沉重走不快,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回头发现元桃仍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李嶙道:“让你走,你还跟着做什么?”
元桃扬了扬下巴,道:“谁说我跟着你,不过顺路。”
李嶙劝不动便不再管她了。
……
紫宸殿里安静的只有翻阅奏折的声音,王斌在木箱子挑拣着奏折,这箱子没挑拣完,那边就又抬进来两箱子。
王斌都感觉有些累了,捶了捶肩膀,偷偷看向李绍。
李绍的脸苍白如纸,眉心时而蹙起,取笔沾墨在奏折上落字,他写得很快,批批改改,却没有半点遗漏,批阅完手里的这本放置在一边,又去拿下一本。
他几乎每日都是如此,下了朝就在阅折子,有时候一连数时辰,其间滴水未进,直到深夜,称得上宵衣旰食。
王斌叹了口气,无奈摇了摇头,君主如此,他又怎么能歇着,继续挑拣着木箱中奏折,箱子很快见底,王斌伸手摸了摸,没摸出奏折,倒是摸出了一卷卷轴。
是那日李绍从绫绮殿回来时随手一扔丢进去的,被后来送到的奏折给压在了箱子底。
这不是天子圣旨,而是太子诏书。
出于好奇,王斌将诏书卷轴上的流苏细绳解开,将诏书上的内容从头至尾阅遍,神情凝滞,顾不得李绍此刻正在批阅奏折,忙着打断,惊讶叫道:“陛下!陛下!”
李绍皱了皱眉:“何事?”
王斌挥了挥手中太子诏书,惊呼道:“陛下您有看过这诏书上内容吗?”
“没有。”李绍说,视线落回手中正在批阅的奏折,平静地又道:“无非是给李嶙求请,有何值得看的。”
王斌顾不上是否失态,连滚带爬地慌张凑近:“不是的,陛下,这诏书上的内容,并没有写到永王!”他又惊又喜,赶忙把诏书奉上:“陛下,您看看,元姑娘写得是……是……”
李绍疑惑的从王斌手中一把拿过,一字一句看完,紧锁的眉渐渐舒展,只是神情仍是不可置信,“她……松口了……”
王斌激动地说:“这太子召令上根本没提永王,元姑娘愿意陪伴陛下左右,那怕只是妃嫔,而且您看,字里情真……”
“她人呢?”李绍何须再看,他忽地起身,既惊又喜,着急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王斌说:“她把这召令给陛下,以为陛下已经看过了,看过了仍然没有回应,她认定陛下无意,既然等不到陛下,自然就随永王走了,这会儿怕是早就出了长安城。”
李绍后悔极了,他随手仍在箱子里,岂不知上面所写内容根本和李嶙无关,还害得自己这几日都心中郁结,险些错放了她,道:“快去拦她!”
王斌道:“诺”
李绍反复踱了几步,不放心叮嘱道:“多派几批人!务必将她平安无事的带回来!”
王斌道:“陛下放心好了,永王是犯人,带着镣铐走不快的,肯定能把人追上。”
案几上,木箱里,全都堆满奏折,李绍哪里还看得进去,派人去追她,他也觉得不放心,失而复得,心中惊喜如巨浪般翻滚,生怕这时再出什么意外,索性道:“备马,朕亲自去。”
王斌吓得脸色都变了,伸着胳膊阻拦道:“陛下慎重,兹事体大,长安城中难免会有燕军余孽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