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拥着阿南再不说话。
刘氏柔声让她们再睡会儿,可是阿徽哪里睡得着,她忍受着颠簸,偷偷将车窗推开一道缝隙,目光忧郁地看着窗外黑暗中的长安,没有一点光亮,长路前端仿佛是野兽黑黢黢的巨口,马车飞驰,风声簌簌。
萧氏的孩子刚刚两岁,梦里被惊醒,哭嚎不止,萧氏好不容易才将其哄得睡着,靠着马车车壁亦是不言不语。
……
紫云宫里火光通明,金甲粼粼的龙武禁军神情肃穆的拱卫着宫门内外,查验过确是东宫太子车驾,挥手放行。
紫云宫正殿前广场上聚集着更多的禁卫军,他们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话,有的则盘坐在地上拄着陌刀和长戟休息,似乎是做好了彻夜不眠的准备。
这么多禁卫军聚集在紫云宫正殿前,这实在是太不寻常,殊不知紫云殿后,玄武门前,九百匹膘肥体壮的御马正俨然有序等待着。
马车停稳,李绍掀开帘子从车上下来。
龙武将军陈玄立刻迎接,伸手欲拥扶李绍下马,身上沉重的兵甲冷冷作响,恭敬道:“太子殿下。”
东宫的家眷们仍然留在马车上。
李绍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玄脸色赧然,周围都是禁军,人多嘈杂,他拥着李绍手臂,道:“殿下随我这边来。”
第142章
走到宫墙下僻静处,四下无人,陈玄双眉拧紧道:“据传叛军的精锐铁骑最快三日就能够到达长安。”
三日,太快了,快到令任何人得知都会感到恐惧,更可怕的是叛军铁骑即将踏入长安的消息竟然被隐瞒的如此牢,长安城内无半点风吹草动。
李绍沉着眼眸不语。
陈玄继续说道:“圣人要丢弃长安,难逃巴蜀。”
这是李绍最不愿意相信,也最不能够相信的事情,“难道就没有人劝阻过圣人吗”,出于悲
愤,他脱口而出,说完却又觉得这句话多余。
他从未有一刻这样失控过,转瞬控制住心中翻涌的情绪,缄口不言,只那嘴唇,血色全无。
陈玄说:“圣人决定的事,没人敢劝阻。”
李绍一语中的:“这真是圣人的意思?”
陈玄摇了摇头,弃城而逃对于他这种行伍出身的武将而言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建功立业马革裹尸才是武将最高的荣耀。
他无不愤恨说道:“是杨锐的主意,怂恿圣人令哥源东出潼关的也是他,他与哥源向来不和,为了一己私欲至天下安危于不顾,潼关失守后,他恐逆胡凶悍,怂恿圣人南逃蜀地。”
陈玄恨不能手刃了杨锐,重重捶墙壁:“既是如此,今日上午他又何必怂恿圣人在勤政楼前下召亲征,使皇室失信天下,天子颜面扫地,这个误国误民的蠹虫。”
“他是为了稳定民心,兵临城下,怎么能让长安百姓知道圣人将丢弃国都,丢弃子民,独自逃跑。”
陈玄愤慨道:“圣人英明神武,曾使万国来朝,海晏河清,奈何如今受奸人蒙蔽,致使万邦涂炭,惵惵黔黎,庇身无所,我等身为禁军,只恨不得诛贼子,清君侧。”
“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值此家国危难之时,还请殿下以黎明苍生为重!”陈玄慷慨说道,双目通红,拱手道:“人君当神器之重。”
李绍没有立刻回答。
周遭弥漫着一股梁木腐朽的气味,空气潮湿闷热,黑夜里仍可见乌云密布盖住银月,似乎暴雨将至,苍穹正隐隐积蓄着力量。
见李绍没有回应,陈玄急迫说道:“太子殿下难道忘了我们此前的共同谋划了吗?杨锐误国,人人得而诛之,圣人年迈,理当奉为太上皇,安享晚年,我们此前不也是如此商忖的,敛翼待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