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不是吗?”
元桃这人倔得很,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也拉不回,说:“话虽如此,倒是我也不想落得个不战而逃的名声,这岂不是更让她看扁了吗?”
李绍一笑:“好,我不阻拦你。”
王斌在门外轻轻叩响门,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杜良娣有话交代奴婢,希望能够说予殿下听。”
“进来吧”
“诺”
王斌安分地立于一侧,半垂着首:“方才路过杜良娣寝殿前,被拦了下来,说是有几句话希望奴婢能带给太子殿下。”
“哦”李绍神情淡淡的,没放在心上:“她有什么话说?”
王斌道:“杜良娣说她和她的父亲都是冤枉的,她希望太子殿下能惦念旧日恩情,还有昔日孟夫人一事,她说……她不想和前太子妃一样,还望太子殿下开恩。”
元桃侧目偷偷瞄李绍,他的心思向来藏得极深,听完王斌这番话,只字未言,只一双黑眸深了深。
他不回应,反而令元桃一阵心惊肉跳,杜家本就是被污蔑冤枉的,这话倒也不假,她希望太子殿下感念昔日恩情也无可厚非,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提孟氏的事,如此一来,反倒是多了些威胁意味在,纵使李绍对孟氏的死并不在意,可孟氏肚子里那两个未出世的胎儿呢,很难说李绍也一点未放在心上过。
此刻这诡异的静谧,王斌也有些后怕,打圆场道:“杜良娣心性简单,只知道自己父亲受冤革职流放,自己也一直被罚关禁闭,哪里知道太子殿下为杜家事操劳奔波。”见李绍神情宁静,不见怒意,胆子壮些,又道
:“这案子看似不公,实则于他们父女二人已是最好的处置了,杜家虽然不比韦家,可经右相推波助澜,亦是牵连甚广,尤其是地方,雍州一带莫不板荡。”
元桃插不上嘴,盯着白瓷盘里融化成水的冰,静静听着。
王斌试探着说:“太子殿下,杜良娣兴许是关禁闭久了,有太子妃的事在前,她不安也是情理之中,您看……”
李绍面沉如水,抬起眼帘来:“看什么?”
“要不要去看望她,奴婢见她不安极了,恐在惹出别的乱子来。”
“不必了”李绍淡淡道:“何必令她如此痛苦,并非所有人都同韦容般宁折不弯,取纸笔来,吾写封休书与她,也免得日后她再受牵连。”
话经出口,王斌骇然道:“太子殿下您确认要休了杜良娣?”
李绍反问道:“吾说得很像玩笑话?”
“奴婢不敢。”王斌匍匐跪地,颤巍巍道:“只怕这对于杜良娣来讲比杀了她还要羞辱。”
“去取纸笔来。”
“诺”王斌从地上爬起来去取干净的纸笔,惴惴道:“殿下,您真要写休书给她吗?”
这休书羞辱了杜良娣,何尝不是也羞辱了他自己。
李绍执笔沾墨,淡淡说道:“杜家的不幸说到底是吾的太子之位带给她的,与吾从此断了干系,也是为了她好,免得她拘禁在东宫里,觉得委屈和难过。”他的话里没有半点情绪,然而笔尖欲落纸上时,还是停顿了,也只是一瞬,接着便是一个个流丽的字迹。
写完,他加盖太子印章交给了王斌,道:“令她择日出宫。”
王斌有些为难,却还是接下道:“诺”
屋里静悄悄的,李绍感受到元桃的目光,道:“怎么了?”
元桃道:“虽然这样也保全了她的性命,可你却比杀了她还令她感到难受,就不能……”
“你在可怜她?”
元桃摇了摇头。
李绍说:“她难不难受,我并不在意,我也不希望你可怜她,更不希望你替她求情。”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