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比刘氏的手还要巧。”小女孩声音清脆,如同黄鹂鸟。
李绍恰好路过,见门是虚掩着的,便走了过来,他静静看着两人,直到阿徽留意到他,叫了声:“父亲”
元桃侧头道:“太子殿下。”
李绍一条腿迈进来,道:“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休息会儿?”
阿徽上前去拉住李绍的手,失去母亲的这一年,她
与父亲的关系愈发亲近,道:“是阿徽叫元桃起来的,她说过要给阿徽梳妆。”左右摇了摇头,点翠的钗子亮晶晶的闪烁,道:“父亲您看,元桃给我盘的发好看吗?”
“好看”李绍微笑着回答,目光落在元桃脸上,道:“既然醒了,就一起用早膳。”元桃没拒绝,他便令刘氏去布菜,东宫早膳向来简单,都是些不加调味的羹汤,以及清淡小菜。
阿徽活泼好动,几口填饱肚子,闲来无事去给阿南喂羹玩。
元桃醒得早,也没什么胃口,疱人在稻子煮成粥里加了豆乳和少于蔗糖,吃起来甜浓顺滑,她喝了半碗就放下了,至于旁的小菜更是一箸未动。
李绍问道:“没胃口?”他稍稍偏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还是有心事?”
元桃说:“这段时间过于平静了,也不知何故,我这几日总是隐隐不安。”她说完这话,叹了口气:“兴许是我杞人忧天吧,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前的安宁。”
李绍一笑,放下手中碗筷,身体微微后倾,倚靠着凭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元桃纠结再三,说道:“我昨日去安邑坊的宅中探望元母,恰好家中香料将用尽,元母便与我一同乘车去西市采买。”
李绍安静听着,取了杯清茶喝了一口,没有打断。
元桃说:“在西市我遇到了张五郎,他和我说,河北一带似乎不太平,有高丽贩夫走卒从那里回来,说是平卢范阳境内正在大量购置马匹,除了朝廷例行分发武器外,他们还私下大量购置铁甲弓弩陌刀,寻常百姓只知节度使,不知天子,这样的情况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她凝望着李绍的眼睛:“连张五郎他们都发觉河北有异,为何朝中半点声息也无,还有圣人,圣人当真不知道吗?十大藩镇中,安禄一人独领两镇,兵力十四万,几乎占了大唐四分之一的兵力,听闻今岁年初时候,他又向圣人请求再兼任河东节度使,倘若圣人真的准许,那他拥兵将近二十万。”
李绍默了默,抬眼问她:“你在害怕?”
元桃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中剩余的甜横:“只是听到了些可怕的传闻,但也只是传闻而已。”
李绍饶有兴致,道:“除此以外你还听说了什么?”
元桃说:“还有人传,贵妃与范阳节度使往来密切,同食同寝,诸如此类的宫闱秘事。”说完这话,她不由想起李涟,明明才两年而已,恍如隔世似的,心中感慨万千,嘟囔道:“都疯了,还有贵妃那个堂兄,为了充盈私库,在民间大肆敛财,隐藏青州一带灾情不报,民间多地哀声哉道,有些地方易子而食之事频发,这些就连长安城中的寻常百姓都有所听闻。”
元桃问李绍:“太子殿下,这些事你都知道吗?”
李绍不置可否,那敛着的黑眸愈发深邃。
“也是”元桃喃喃,语气里难免愤愤:“殿下您知道了又能如何呢?那怕您什么话都不说,闭门不出,右相和左相杨锐的刀子都迫不及待想往您的脖子上架,圣人眼里只有杨锐和安禄,根本容不下旁人。”
元桃想不通,成元年间圣人励精图治,宵衣旰食,怎么改元之后一场大病,就彻底变了个人似的,沉迷于杨氏温柔乡中,闭目塞听,纵情享乐。
“好了”李绍淡淡笑道,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些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