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身边。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李嶙转头试探地看向她,她面容不见波澜,只那双眼蒙着层水光似的,忽而睫毛一低,掩盖了下去。
漏刻里的水缓缓滴落,像是掉在李嶙心上,这静谧像是能吞噬人的深渊,他没得到任何回应,起身的刹那心里莫名发冷:“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你好好养病,等大理寺把你阿爷的案子审理完毕,你就可以恢复身份了。”
“永王”元桃叫住他,诚恳说道:“无论如何,奴婢都感谢您。”
李嶙笑了笑,推门离去。
……
尽管医师嘱咐过元桃要静养,可她的心绪并不安宁,躺回床榻上望着帐顶垂下的穗子,一颗心随之晃动不定。
她怎能看不清楚李嶙的心呢,只是她除了感激,对他再生不出其他情愫。
李绍呢?她恍惚间想起上元节的那晚,绚烂的花灯给他镀上一层毛绒似的光影,烟火响起的时候,他似乎对她说了句话,短短几个字而已,可是她听不清,她只记得他的那双眼睛,黑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小小一个。
想到这里,元桃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间,呼吸里是皂荚清洗的味道,她的心乱做麻般。
……
“那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
……
他昨日的话浮在耳边。
她想要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夹在身体和被褥之间,纤细的手慢慢摸上胸口,心脏正在胸腔里跳动。
她喜欢他吗?
她不懂,脸颊贴着被褥蹭了蹭,抹去一滴不易察觉的泪。
她想,李绍和李嶙说得都没错,是时候该离开东宫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该做个了断了。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笃笃几下,打在她心上似的。
“进来”元桃撑着手臂从床榻上爬起来。
韦容的贴身奴婢鸢儿推门进来,端正向她施礼,恭敬说道:“姑娘,太子妃想要见您一面。”
都是奴婢而已,何至于如此客气。
元桃朦朦胧胧闪过些念头,不甚清晰,从床榻上下来道:“这就和姐姐去。”
元桃穿好了衣裳,随着鸢儿绕过后院,偌大东宫死气沉沉,像是笼着层阴云,她们脚步匆匆,一路来到宜春宫门口。
鸢儿将殿门拉开道缝隙,道:“姑娘进去吧,太子妃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宜春宫里仍旧温暖与平常并无不同,只是窗边花瓶里的花几日没换过,奄奄的打蔫,案几上散碎着桂圆壳子,想是阿徽剥的,还有喝过的甜粥,碗底剩着两颗莲子,应是嫌它味苦。
韦容背着站在书柜边,看着手中展开的画卷,淡淡地说:“你来了?”
元桃施礼:“太子妃有事吩咐奴婢。”
韦容转过身,看起来憔悴极了,这才几日,她很快的消瘦下去,眼睛深深嵌在塌陷的眼眶里,两腮也塌了下去,未涂口脂的嘴唇泛着一种乌青色,手朝着南窗下的软垫一指,语气仍旧平淡:“坐吧”
说完这话,韦容垂下眼帘继续欣赏手中画,许久,方才开口,眼底一点哀色:“这幅画是我十六岁生辰时,阿兄亲手作的,如今让我烧了,还真是舍不得。”她的笑容凄惨黯淡,手腕慢慢垂下,将那副画丢进了火盆里,红色火焰欢腾地吞噬着画卷,片刻而已,只剩一点灰青。
元桃如坐针毡。
韦容冲她笑笑,隔着张四方案几,在她身旁坐下:“你不必紧张,我没想伤害你。”斟茶推至元桃面前:“今日太子殿下自进宫就再没出来,你可知道?”
“奴婢听说了。”
韦容说:“我其实并不喜欢你?这你可知道?”
元桃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