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桃这会儿病得迷糊,挣扎不得,只朦朦胧胧听见李士只叫嚷:“她病重,你要带她去哪里?”
“陈希,你敢善用私刑!”
“陈希,畜生,你不能带她走!”
李士之的声音越来越小。
元桃昏昏沉沉的,被狱卒重重丢在地上,登时痛得浑身欲裂,眉头皱成川。
狱卒说:“她还是睁不开眼睛。”
“打盆井水给我泼醒她。”
“诺”
少顷,一桶冰凉井水迎头泼下,冷得刺骨,元桃打个激灵,终于睁开了眼睛。
“醒了?”陈希捋着山羊胡问。
元桃环视四周,仍旧是那天审讯的牢房,只不过今天就只有她自己,她的头还是痛得斧凿似的,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陈希在案几前坐下:“问你几个问题而已,不必这么紧张。”
元桃浑身湿透,冷得彻骨,双手环抱住胸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紧紧盯着陈希。
陈希说:“你的眼睛很特别。”他兴致不错,端详着元桃,少女有着动人的脸蛋,玲珑的躯体,难怪太子不要命似的也要将她救出来,佳人如此,太子怎能忍心看她受摧残,喉咙一抽气:“你知道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什么?”
元桃并不回答。
陈希兴致勃勃道:“狼,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了狼。”他伸出手指指着元桃,笑道:“看看,就是你现在的眼神,恨不得撕碎了我。”
第115章
“大家”金碧辉煌的寝殿里,玉容欲泣似的往圣人怀里扑去。
“怎么了?”圣人抬起她的脸颊,双眸潋滟含水,只令他心碎,抬手擦去她的眼泪,问道:“发生何事?”
玉容咬了咬下唇:“妾……不敢说。”
“不敢说?”圣人长眉一压:“朕恕你无罪。”
玉容愁眉不展说:“可……”
“怎么?连朕说得话,你也信不过。”
玉容说:“不是信不过,这事说来和妾那不争气的堂兄有关?”
圣人拥着她的肩膀,将她搂入怀中,道:“哦?你的堂兄。”
“去岁时工部督建乐游原楼阁,今岁竟然向一侧倾斜塌陷。”
圣人眯了眯眼睛:“朕已经令太子去查明原因了,到底是工部办事不利,还是另有他因,最后都会查明。”
玉容嘟着嘴:“只怕右相早已经做好准备把着失职的罪名扣到我堂兄身上。”
“哦?和右相还有关系?”
玉容点点头:“去岁修建乐游原楼阁的木料是从蜀地拉开的,恰好蜀地负责督办的是妾的堂兄,现下明明是右相推举的郎中测算出了纰漏,才使得楼台倾斜,却偏偏要把这罪名扣在妾的堂兄杨锐身上,大家您听听,哪有这样的道理,且不说采买蜀地木料这事,妾的堂兄只是督办,再者,那些从蜀地拉来的木料也都是经过工部核查的,怎么当时没人提出来,反倒出了事,就将罪名通通往蜀地叩。”
玉容气得雪腮微鼓,眸如点星。
圣人爱惜地摸了把她细腻的脸蛋:“此话属实?”
玉容说:“大家且令太子去查,看看妾到底有没有扯谎。”
圣人搂着玉容玉臂的手捏了捏,他对李林辅的所作所为很清楚,李林辅任人唯亲,大肆拔擢亲信,培植羽翼,这他默许的,毕竟宰相而已,翻手可废,何况李林辅又是如此趁手的一把刀,工部的事可大可小,该处罚的处罚,该敲打的敲打,圣人并没有大动干戈的打算。
圣人说:“你的堂兄还在蜀地?”
玉容笑盈盈说:“不在了,眼下在长安,他这人最擅樗蒲,也是奇怪,无论多么复杂数字,他只要眼下过一遍,就立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