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徽用过午膳就被刘氏哄着睡觉去了,正是困倦时候,刘氏抱了一叠薄褥子出来,对元桃说:“你也睡会儿吧。”
元桃从刘氏怀里接过来,道过谢,铺在羊毛毯上,炭火盆呼呼热着,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面是李绍,她也有段时间没见他了,梦里还在忠王府,他也还是忠王,陡然间时空流转了,周遭又变换成了那一晚,她置身与温泉池中,那热浪滚上身,一阵发粘。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是双靴子,红色锦缎袍角,一点点向上看去,腰佩金玉带銙,圆袍上是金丝绣成的团纹,恍然清醒,掀开被子起身道:“太子殿下。”
李绍目光从她脸颊淡淡扫过,没有理会,绕过屏风去了内室。
阿徽刚醒,刘氏正给她篦发,透过铜镜看到李绍,亦是一愣,不知什么风竟在这个时辰把殿下给吹来了,起身恭敬候立在一侧。
“李觅来过了?”李绍问道。
阿徽说:“来过了”伸出手臂拉着李绍的手。
……
元桃在外殿,听得不甚清楚,方才睡得沉,身上出了层黏腻的汗,内裳贴着皮肤,难受得很,小腹亦酸胀难忍,算了算日子,可能是要来月事。
至多一个时辰,李绍从内室出来,走到她面前时再度停住了脚步。
元桃垂着头,却能够感受到他的目光,冷淡的令人辨不出喜怒,她的心跳得厉害,他那日不是说罢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来到她面前来。
她肚子又泛起酸痛,随之涌过热流,额头鼻尖沁出一层细密汗珠。
“安阳也在温泉宫”李绍开口,声音平淡:“她方才问我你马球炼得如何了?”
元桃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她没想他的目光温柔,并不相语气那般冷淡,道:“那赌约还作数吗?”
李绍不置一词,只是看着她。
元桃当他是忘记了:“赢了柔川送给我,输了……输了给殿下做妾。”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像是咽进喉咙里。
李绍看在眼里,反问道:“你说呢?”
这对元桃无异于难题,嘴巴抿着不知如何回答,他静静等她开口,半晌,元桃抬头,小心翼翼问道:“那奴婢还可以和安阳郡主打马球吗?”
“可以”
元桃在他注视下,像个闷葫芦,头垂得下巴都要抵在胸口上。
那夜发生的事浮在她脑海里,怎么挥也挥不去。
李绍转身离开。
“奴婢……奴婢去哪里找安阳呢?”元桃追问。
李绍没理会她,径直走出门外。
元桃三步并做两步撵上去,跟在他身后:“奴婢现在就可以去吗……”
李绍没等她将话讲完,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剩下的话全数封在了她口中,化成喉咙里的呜呜咽咽。
李绍实在是烦她,她的手抵在他的身前,碍事得很,他将她的手掰开束在背后,没了阻碍,更加肆无忌惮的侵略。
怀里人不再挣扎,又磋磨了会儿,他方才松开她。
李绍见她脸色不好,道:“病了?”
“没有”
李绍又道:“韦容为难你了吗?”
“也没有。”
李绍伸手抚她腮,他指腹沾了寒气,冰凉的:“中殿乏闷,你若是想去马场可以找右卫率何兴,他不会为难你。”
元桃乖巧的点头。
李绍口吻温和:“圣人寿辰在即,这些日子顾不上你,等岁末回到长安,带你出宫过上元节可好?”
元桃眼睛倏忽一亮,道:“真的?”
李绍不置可否,见她目光澄澈,忽而问道:“你恨我吗?”
元桃沉吟片刻,坦率道:“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