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疑点,一个是元英到底有私下为李宗仁输送过粮草吗?王仆恩方才交代的话里有疑点,我们稍后再议,此为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李宗仁谋反究竟属实吗?还是有人故意网罗罪名,栽赃嫁祸。”
李嶙心中骇然,隐隐有滔天巨浪欲掀。
卢挽风手指关节一叩案几,继续说道:“眼下先说王仆恩,以他所言,兖州向来粮仓禀实,成元十八年,有五万石粮不翼而飞,后在兖州至河北的小路上被官兵截获一批印有兖州字样的官粮,这不蹊跷吗?”
李嶙恍然大悟:“是有人故意构陷?”转念一想:“三司会审时为何没有查出问题呢?”
卢挽风别有深意,凑近说道:“你说为什么?”
李嶙心思倒也快,稍稍转念:“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本是就和会审的官宦脱不开干系?”
“何止,或许这本身就是他们做得局?”卢挽风一笑。
李嶙沉吟道:“成元十八年,涉及朝中要员的三司会审向来有御史中丞牵头负责,成元十八年……”喃喃自语,回忆道:“时任御史中丞的是……”似乎就在嘴边,无论如何都回忆不似。
卢挽风淡淡一笑:“时任御史中丞的正是我们的当朝右相,中书令李林辅。”
李嶙面色凝重,卢挽风拂袖起身:“看来我们有必要去一趟兖州了,永王。”
第89章
“兖州?”李嶙犯了难,问道:“去到是可以,但是要如何同圣人请示呢?”
这问题卢挽风也犯难,摸着自己鼻头思量许久:“如实说”
“如实说”
卢挽风点点头:“如实说,送到中书门下的奏折断不能提,但是可以私下递信给冯元一,您不是同冯元一关系也十分亲近吗?”
李嶙说:“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
陆霜坐在榻边补衣裳,炭火盆烧得热,上面撒了把栗子正烤得哔剥作响,天边已有暗下的趋势,黑夜如野兽的深渊巨口正缓缓吞噬着天地,风雪渐大。
手中细针穿布,门被轻轻叩响。
陆霜起身打开门,是元桃,白皙的小脸被风雪染上层淡红色,发髻微染,衣裙上都是泥巴污渍,那双潋滟的眼睛蒙着水光似的,浓密纤长睫毛一眨,只令人心疼。
陆霜连忙拉着她的手进屋,关上门:“怎么了?”说着给她倒热水。
元桃捧着水杯捂手,并不说话。
仿佛受了委屈,陆霜视线在她周身梭巡,担忧问:“你不是去打马球了吗?摔伤了?”
元桃摇了摇头。
“你惹太子殿下不悦了?”
太子殿下,元桃听到这四个字心底一沉,目光倏忽有了变化,攥着杯子的指尖用力泛白。
陆霜皱眉问:“你怎么惹得殿下不悦了?”
……
“不是你之前问我的吗?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
“那么现在我可以这样做了吗?”
……
元桃想起方才马车里的话,摇了摇头,更像是要哭。
陆霜心中骇然,拉过元桃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一板一眼问:“殿下……欺负你了?”
元桃心里跳得厉害,摇头说:“没有”
“那你是怎么回事?”陆霜被她弄糊涂了,目光落在她殷红的花瓣似的唇上,隐隐还有些红肿,鬼使神差问:“你说实话,殿下是不是……和你……”话没明说,只是朝着元桃嘴唇指了指。
元桃震惊的目光先一步出卖了自己。
陆霜惊道:“难怪呢,我自当初刚去忠王府时就有听到传闻,说还是忠王时的太子就对你不同,也是,不然你一个寻常奴婢,他为何天天带你去马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