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衣裳散乱不整。
李绍说:“你放下吧”他也喝了些酒,却不似李嶙那样烂醉,目光清明如常,衣领整齐洁净。
元桃走到他身边,轻手轻脚的放下酒,他露出袖口的手腕上骇然一片青紫色,元桃惊愕问:“您受伤了?”
没有回应,她似乎能够隐隐感受到他的呼吸,抬起眼帘,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温和又冷淡,像是天上的月,散着银白色的光,遥远极了。
“你……受伤了?”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嗯”
元桃说:“是打马球伤到的吗?上没上过药?”看起来真的很严重。
“没有”
元桃起身说:“奴婢去取药。”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元桃道:“忠王……”
他凝视着她,那双幽深沉静的眼睛似乎能够看到她的心里去,蓦地,缓缓开口:“我有药。”伸手翻开袖口,说:“你给我上药吧。”
元桃乖乖坐回他身边去,取过他递来的药瓶。
梅子酒虽然清甜,倒是酒劲猛烈,李嶙当做梅子汁,自己一人就喝掉了一瓶半,此刻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趴在案几旁,能听到元桃他们说话,但是又听不清说什么,能看到他们两个影子,但是又实在模糊,抗不住醉意,两眼一黑就昏睡了过去。
“这……”元桃刚将药水倒在手心,看着昏迷的李嶙,问道:“他也是受伤了吗?”
李绍扫他一眼:“他是喝多了。”
元桃心里鄙夷,将李绍的衣袖再拉高一些,手臂肌肉紧实线条流畅,手腕处尺骨清晰可见,因被马球棍击伤,手臂大片都红肿着,皮肤薄的地方还有渗血。
元桃不敢轻易下手,踟蹰道:“这伤很严重,不叫医师来看可以吗?”
李绍淡然说:“你只管上药。”
元桃将药水在掌心化开,搓热了后,小心的抹在他的手腕和手臂处。
皮肤相接的地方火灼似的,血管胀痛的似乎要迸裂,李绍眉头紧蹙。
元桃说:“是疼吗?”
李绍没有回答,目光一沉,转而问道:“白天有温书吗?”
元桃摇了摇头。
他有一句无一句说:“没耐心了?”
元桃说:“并不是……”
李绍看着她垂着眼帘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有意思,少女的心思一览无余,他这会儿颇有耐心,问道:“有心事?”
元桃一怔,望向他说:“奴婢也不清楚。”
李绍只是笑笑。
元桃给他抹药的手停了下来,思考片刻,说:“奴婢有时候会做梦,梦见吐蕃王子宅里的。”
她看着油灯外罩着的那层雕刻的鹿纹镂空铜灯罩,语气沉寂,道:“奴婢想要给刹叶报仇,可是奴婢卑微若蝼蚁,要如何去报呢?奴婢经常想来,就会觉得心中茫然,连带着对于报仇这件事都渐渐失去了执念。”她垂下眼帘,她发现她的心是空的,报仇吗?似乎于她而言又不是那样重要。
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她和李绍说这些做什么,抿了抿嘴唇,勉强微笑道:“奴婢也说不清楚,兴许是流浪漂泊惯了吧,又是戴罪之身,说不好哪天就被关进了大牢,如同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
李绍却接下她的话,问道:“如果可以为刹叶报仇,你能做到何种地步?可愿意搭上自己性命吗?”
元桃一怔,复坦诚说:“奴婢不知道,奴婢有时实在是怕死。”
“那如果是为我呢?”
元桃略感诧异,片刻后问:“忠王您是什么意思?”
李绍错开她的目光,语气仍平静如常:“如果是为了我做事,你愿意做到何种程度?”
元桃思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