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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提宰相为灾异负责的事,谁就是要霍乱朝政的忠王党羽了。

同时也意味着,这回是忠王死党干的,那下回再有异常,还是忠王死党干的。

朝臣从头到脚冷了一片,仿佛有一柄刀横在了脖颈上。

司农卿清了清嗓,在这个时候送来了“祥瑞”,他打破凝滞的氛围,抑扬顿挫道:“启禀陛下,扬州来信,棉花大丰收!那边的新式纺织机都已经改造好了,着手织棉布。待到冬日,将有冬衣制成。”

他的话很突兀,跟上一刻议论的事情没有关系。

可朝臣们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太史令奏道:“神明佑德,宗庙降灵。陛下神圣聪明,安社稷、保黎民,深契天心,国家长保。至于彗星,天之示警,非陛下获罪,是神明告陛下有奸人将害国耳。”

第75章

皇帝陛下是不可能错的,灾异降下,错的只能是群臣、是宰相。然而陛下并不同意宰相辞职以禳灾,那就只能另外寻找罪魁祸首了。况且,有棉花丰收,也算是皇天不曾怪罪陛下的铁证啊,陛下是神明护佑的天子,所以不祥就是为了提醒陛下,有奸人在。

事涉忠王旧党,这能不好好查下去吗?大理寺和京兆府很快就行动起来,将涉事之人捉拿归案。官差去的时候,那李元亮正想跳窗逃走,被抓了个正着。他知道大难临头了,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清楚抗拒只会挨打,大理寺那边根本没怎么用刑,李元亮就将缘由说出来了。

他的父亲是忠王府的旧僚,因为关押孟夷则一事被牵连罢官。李元亮心中甚是不平,觉得那都是忠王府仆人的错,凭什么由王府属官来担罪?再加上他是这一科落第的士人,行卷之风、拜谒公卿之门盛行的时候,他父亲已经替他打开要道了,哪知这回贡举大变革,他没能如愿及第。他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而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改变旧制,甚是不公。

长安落第士人何其多?像他这样被新制度拍死在岸上的“前浪”更多,有的人斥下千金博美名,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岂能甘心?这帮落第的文人和被国子监开除的学生们私底下聚集在一起,醉酒唱和,顺便攻讦新的制度,攻讦明德书院……天天都沉浸在牢骚语中,整个人身上透着腐化之气。总之,他们所厌恶的都是错的。

在彗妖出现的时候,这帮人动了歪脑筋,想要借此机会制造妖异,兴起谣言,制造大恐慌,从而使得陛下撤销新政。他们买通了巡街看守水泥的金吾卫,又大肆在阎闾间制造妖异的流言。

恰好前段时间好几个豪族被处理,对方的亲戚旧友不敢到处请托,见彗妖出现,立马就想到了“虑囚”,试图借此机会将人救出来。他们不遗余力地推波助澜,让谣言扩散得更快,覆盖的范围更大。

……

查到这里,一切都已经很明了了。

赵嘉陵看着大理寺呈上来的案卷,面上倒没有太多的惊异之色。她嘀咕了一声“反派终于跳出来了”之后,示意大理寺依照律法处置。但人是不可能全部杀尽的,那些传谣言的,虽然可恨,但也没有砍下他们头颅的道理。

“此辈居心叵测,散布谣言,死不足惜。只是朕不愿损伤天和。他们既然如此憎恶贡举新制度,那就三代不许参与贡举。”赵嘉陵淡淡地说道。

大理寺官员闻言一凛,不曾伤身伤财,但这一惩戒对于以登科及第为毕生所想的人来说,是比流放更为恐怖的惩戒。朝着座上的天子拜了拜,这些官员领了命令退下去了。

真相大白,这些落第士人干的缺德事得公之于众。

因为“灾”字出现在水泥道上,百姓们恐慌的最直观表现就是对水泥路的抗拒——就算心中明了水泥路的通坦,也会将它视为来自地狱鬼怪的诱惑,代价藏在未来。

这也是赵嘉陵最不能容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