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怕是会找人行方便,看着些,朕要知道哪些人收了贿赂。”
来参加常朝的只是官员中的一部分,还有更多的呢。借着这个时机,也好排查些“混子”出来。这帮“混子”就别想着致仕了,直接除去官身,回乡躬耕吧。
外邦什么货色,谢兰藻心知肚明。行贿之事,着实常见。像突厥、吐蕃那边大多是为了边市马匹与绢布的交易,而新罗、百济呢,这两国时常打起来,需要大雍的帮助。想要让人说好话,那就只能递钱了。
谢兰藻应诺,又道:“仁宗时,吐蕃吞并吐谷浑,已成我大患。虽有所进取,可大非川与青海之败,使得进取之心尽失。吐蕃虽少进犯凉州,但三朝以来,其势力向西域扩张。先帝时甚至有放弃西域的安西四镇之议。”
赵嘉陵脸色微沉:“朕的准备不是白做的,钱也不是花着看看的。”
“吐蕃赞普登位不久,不会大肆寇边。”沉吟片刻后,谢兰藻又道,“今岁吐蕃入贡之物较往年多些。其余藩国有些许贡使离开长安,唯有吐蕃尽数集聚,恐怕别有打算。”
赵嘉陵眉梢微动:“嗯?”她心中骤然浮现某种猜测,不等谢兰藻开口,便冷声说道,“他们要请婚!”仁宗时吐蕃请婚先是不许,等到打了一场后,双方又握手言和了,只是可怜远嫁的公主客死异乡。在许多人看来,送出一位公主能够平息战火,是不会赔本的买卖。他们扯着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可什么都没付出,还能在史册上留下慷慨激昂彪炳千秋的洋洋大论,何其荒谬。
“陛下怎么看呢?”谢兰藻问。
“不许。”赵嘉陵不假思索地拒绝,大雍和吐蕃……亲密无间是没有的,但不共戴天可能伸伸手就触碰到了。边境一时的和平难道是和亲换来的吗?什么“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都是虚的,一个残酷的真相是“落后就要挨打”。想前朝不也与突厥和亲吗?在天下大乱之际,最后突厥骑兵南下,名义上是襄助皇朝,实际上所到之处,放肆劫掠,最后十室九空,生民涂炭,灾难更甚于起义军。
简单的两个字表明坚定的态度,谢兰藻面上浮现笑容。她又道:“贡使在京,还有些时日,陛下不妨让秦国公府接待一二。”
说是秦国公府,其实指的就是李兆慈和火.药,战争毕竟会带来伤亡,酿就无间惨剧,能靠着“震慑”将一切消弭于无形再好不过。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居心叵测,先来欣赏一下大雍的武德。
礼部和鸿胪寺接待外藩的典仪都是歌舞,“恩荣宴”之流排场极大,那金钱也是哗哗如流水,但说实话,这些玩意儿很难发挥炫耀国力、彰显大雍风范的效果。谁能被戏曲震慑住啊,顶多是靠着“奢华”勾起对方的贪婪。
赵嘉陵煞有其事地点头:“先给棒子,再给枣子,朕明白的。”
谢兰藻眉梢微动:“枣子是?”
“他们私底下交易也挣了不少吧?”赵嘉陵心中一盘算,“玻璃、白砂糖能留下他们的全部身家吗?”从西边来的“琉璃”不如大雍产的,那么来往的货物可就得大变了,可以列为与丝绸一样珍惜物,贡使们将它们运回去还是有赚头的。至于他们能不能跟精明的粟特商人拼一拼,那就不关朝廷的事了。
鸿胪寺。
官员们最烦的就是贡使了,吃住上挑三拣四,十分难管束。这帮贡使在宫中还会收敛一二,但在鸿胪寺可就没有半点拘束,一时间各种口音齐飞,而译语人则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一边是吐蕃贡使要求换更好的住所,一边又是突厥的质问——对方带了一大群马和一万只羊,但很早就已经拒绝了。突厥放弃了羊,但还想着,用一匹马换四十匹缣,然而那些都是羸弱不可用的马!
这个时候,被选为“宣慰使”的李兆慈出现,让鸿胪寺诸臣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