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说:“不好,举业之外,与士人过往所学无涉,会引来诸多抗议。”就算朝臣不劝,到时候士人闹起来也不是能简单了结的,这动到了贡举的根本,而目前显然不是时候。
赵嘉陵眉头也锁了起来,她道:“附加之物,不影响取舍,这也不成吗?”
谢兰藻看得很明白:“出现在卷子上的东西,到时候要呈到陛下跟前。这不是您说一句不影响就当真不影响的。批阅的考官难道不心中考量么?”在官场中的,哪个不去揣摩圣意?
第53章
考官的个人审美倾向对评卷事有所影响,可大体上是向着“圣意”靠拢的。往年也不是没有文采斐然之辈,但策论言辞堪称“大逆不道”,这样的卷子,就算再惜才的考官也不敢任意录取啊。可能陛下为了招贤,展示一回大度,连连称好。但一旦圣眷不在,这会变成蔑视圣人的证据,变作刺向自己的一柄刀,谁愿意冒这个风险?
上头一句话,底下人一发挥能有数千字解读。陛下一声“不妨碍贡举”,除非耿直得像是铁木的,谁会当真做“不妨碍”。话说回来,耿介之人想要立身朝堂也难,也许在某个时间段多如牛毛,可一旦此辈无用,便被贬谪出京。譬如现在,也就御史台里留着几个,关键时刻做标杆用。
“您的想法是好的,但是经过层层揣摩后,便不一定了。”谢兰藻道,这可不是圣人百般强调能够解决的。
“那朕应该怎么做?”赵嘉陵虚心求问,她还想看看这一科的举子里是否有可造之材呢。只要有一二可取处,落第了也能放到明德书院发光发热。
“贡举一切照常便是,明德书院对外开门,若是有心,落第之士人自会前往。”谢兰藻道。长安物价昂贵,就贡举取人来看,绝大多数都是落第人。或许有人黯然回乡,但同样也会有人准备温书再战。这期间钱从何处来?人从何处交结?种种变局,会让士人眼前出现多种选择。
“那及第的士人呢?”赵嘉陵思索了一会儿,又说,“礼部取人结束后,朕想亲自考校他们的学问。朕在这个时候提出问题,应该与礼部官员无涉了吧?”
谢兰藻沉思片刻,倒是觉得此事可行。她想了想,道:“怕朝官有异议,道陛下以天子之尊,夺春官之事。”①
“无妨。”赵嘉陵哼了一声,“朕是皇帝,朕偏要亲自考校他们能怎么样?”
谢兰藻缓缓道:“昔日以试官为座主,陛下若启殿试,那所取之人,俱是天子门生。不妨将其变成常例。”对上赵嘉陵略带着诧异的眼神,她继续道,“陛下这回也不用刻意提。贡举改制之初,陛下亲自过问是应该的。至于来年,便可援引此时之事,顺势将其确认下来。”
赵嘉陵点头。
第二次,赵嘉陵便与朝臣商议贡举事,正如谢兰藻所言,的确有人认为此举是侵夺春官之职,不过类似的声音不算大。朝臣心中也是有所考量的,这回是改制之后的考试,谁知道能持续几年?如果一切在未来恢复旧制,那这时的考官和进士处境岂不是尴尬了?难免被人挖出来说道。不过进士如果由陛下考校、确认名次。那就算未来此制废弃,也没人敢随意翻这个“旧案”了。
现在试卷糊名誊录,考官也有锁院制,况且人员还未定,谁也不知道最终哪些个被挑中。这时候多说几句可能给未来的自己挖坑,倒不如直接闭上嘴。
接下来一段时间,朝政平稳无波澜。
先帝显陵那五彩缤纷的“祥瑞”给天符五年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作为一切的终结。
不过那头的五光十色落幕,长安的火树银花却放出了光彩,给本就繁华的长安带来了新的热闹。
元日的大朝会不比冬至日轻省,大陈设于含元殿,百官朝集使、皇亲等具着朝服陪位。赵嘉陵一身衮冕临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