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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瑜说吃饭,陈一诺直觉以为是在外面随便找个酒店吃一顿。
谁知道,车开半小时后,他发现路越开越不对劲。
陈宗瑜眨着一双笑眼,试探着:“家里知道我们一起拿下羽南港,特别高兴,奶奶特别叮嘱让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家。一诺哥哥,你……会去的吧?”
陈一诺的脸色变了变,当初,他被送出国,反应非常激烈。那几年断了跟陈家所有人的联系。虽然,陈老太有派人暗中关照,却只敢私下的照应,不敢明目张胆。就怕他反应激烈拒绝了。
这次,陈一诺回港城几个月,每次出现都闹得满城风雨,却迟迟没主动提出要回陈家。
外面的人看来,陈一诺跟陈宗礼不合,连带认为跟陈家关系也不好。两人之前的秘密合作,怕贺朝阳察觉,见面只能选隐秘的地方,就怕打草惊蛇。
可如今,他们一起拿下羽南港,老太太才有借口,光明正大地派陈宗瑜把人带回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不是陈宗礼,也不是陈老太,而是陈宗瑜。
因为陈家所有人都知道,他跟陈宗瑜感情好,把她当亲妹妹。当年知道他被送出国,陈宗瑜嚎啕大哭,眼睛肿了好几天。所以,由她开口,陈一诺最难拒绝。
陈家人心眼真多。
他剜了一眼陈宗礼,不太客气:“挺厉害啊,先把人拐上车,再叠加一个美人计……”
让人碍于情面,无法拒绝。
陈宗瑜被喊“美人”心花怒放,嘴甜道:“用美人计是真,大家想你了也是真,择日不如撞日,一顿饭而已,去吧去吧!”
陈一诺怨怼的目光落在陈宗礼身上,陈宗礼心虚,只敢说:“对啊,我们真的特别想你。”
王之初也在旁边使劲:“去吧去吧,兰姨做的三杯鸡,我好多年没吃过了。”
哎呀,想起兰姨的三杯鸡,陈一诺的肚子非常不争气,发出一声“咕噜”。
“咕噜”声很大,整个车厢都听见了。陈一诺尴尬地愣了下,陈宗瑜笑容瞬间开花,她朝王之初抛出一个肯定的眼神,开始报菜名:“不但有三杯鸡,还有冰皮乳鸽、黄鳝煲仔饭、萝卜炖牛腩……”
“咕噜——咕噜——咕噜——”
陈一诺肚子里的馋虫仿佛成精,陈宗瑜嘴里每蹦出一道菜名,它就叫一声,应援似的,臊得陈一诺满脸通红。
钢铁的意志在生理需求面前全线崩塌。
坐他旁边的陈宗礼一直努力压着嘴角,像逗小狗似的低声逗他:“听说还有燕窝蛋挞。”
“咕噜——”
陈一诺生无可恋地捂着肚子,看向窗外。
感叹:操,馋虫害人啊。
……
有了刚刚的玩笑,车内的气氛缓和不少。陈一诺歪头看着沿途风景,心里的紧张感混杂着故地重游的感慨,一时间五味杂陈。
库里南在一个十字路口缓慢停下。
这是一个特别的十字路口。直行通向港城最密集的平民住宅区;左转则通往港城著名的富人区:港坪山顶。
港城的富人区不止一处,唯独港坪山顶门槛最高。有钱只是准入门槛,港城富豪众多,有的一辈子只能带着艳羡目光在外围仰望。
时至今日,陈一诺仍然认为港城残忍的其中一点——仅仅一个红绿灯,便区隔了阶层。
陈一诺的思绪还在往事中飘荡,车左转直行几十米后,出现一条斜往上的山路。
路两旁种满黄金风铃木,每年2月底,漫天都是生机勃勃的金黄小铃铛,像给盘山路铺上了一条绵延的黄金帷幔。春风轻轻吹过,花瓣缓缓飘到地上,铺成了金黄地毯,又是另一种浪漫。
陈一诺记得有一年,黄金风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