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释手了。
他转过头,同身后道:“快去给孩子取过来。”
左右道:“是。”
卫嫱并不知李彻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看着主座上满面春风的男子,她偷偷在心底里暗骂一声:
呸,笑面虎。
小翎这般大的孩子最为单纯,也最好打交道。
看着李彻刻意笼络小翎,卫嫱面色微变,另一边,兄长亦低垂下眼,自顾自喝着茶。
不知为何,兄长的情绪看起来并不大好。
他面上有些低落,凌冽的清风灌过他的袖袍,将他衣袂吹得微鼓。
而今主座之上,坐着的是小翎的亲生父亲。
卫嫱并不打算告诉李彻,他是小翎的生父。
又一道冷风,将湖心吹得泛起涟漪,她眼睫轻抬起,朝座上望去。而今她唯一庆幸的是——小翎毫无半分像他的生父,无论是眉眼,鼻峰,嘴唇,或是她的性子脾气。
在喂完小翎第三块酥糖后,有下人走上前。
那人声音并不大,却使得全场之人听得真切。卫嫱坐在船边,只闻那人恭敬禀报道:“主上,棠梨馆的人到了。”
棠梨馆,是贡川最大的戏班子。
而今李彻设宴,也将他们请至船上,演上一出戏。
闻言,男子放下手中酥糖,轻飘飘看了座下一眼。
他的声音平淡,语气却像是命令:“那烦请二位移步另艘船上,共赏好戏。”
这话音刚一落,仆从立马“哟”了声。卫嫱抬眸,只听对方装模作样道:
“主上,好不巧,另一艘船……这位置不够了。这……”
“只能烦请卫公子待在此处了。”
卫嫱蹙起眉心。
清风将她双眉轻拢起,李彻漆黑平静的视线,落至她身上。
女子面露难色,嘴唇也在一瞬间,变得发白。
李彻挑挑眉:“怎么,是夫人不愿意?”
说这句话时,他手中正执着一颗未剥开糖衣的酥糖把玩。而小翎正站于他身侧,目光懵懂,凝望向她。
“既是夫人不愿,我也不强人所……”
悠长的一声还未说完,卫嫱已打断他的话。她未敢望向兄长,心中挂念着小翎的安危,轻声截断道:“好。”
李彻眉眼笑开。
他笑起来,眼底裹挟着淡淡的光晕,仿若湖心的涟漪也倒映在那双瞳眸中,轻轻晃荡着,摇摆不平。
卫嫱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另一艘小船停泊在湖心旁,与兄长所在的这一艘紧贴着,如若她遇见什么危险,只要喊出声,阿兄便会来帮她。
更何况,她如今剑术不错,也不会任人宰割。
如此思量着,再一抬头,眼前已是一个临时搭建的戏台。李彻率先入座,见她仍愣愣站着,男人朝身旁使了一个眼色。
立马有仆从上前,朝她伸出手:“卫夫人,请。”
她被迫坐在李彻身侧。
小船之内,燃着不知名的香,她轻轻嗅了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闻。
见她于自己身旁坐下来,男人似乎勾了勾唇,心情大好。
紧接着,他拍拍手,偌大的戏台登时拉开序幕。
有人身着一袭紫衫,走至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起戏来。
不过一息,卫嫱立马发觉事情的不对劲。
眼前偌大的戏台,台上之人长袖起舞,咿咿呀呀唱着的,竟是她与李彻情窦初开时的往事。
台上仿若有梨花絮絮,如白雪一般飘荡着,耳畔传来一声轻柔的呓语。
少年立在梨花树下,眉目温柔,凝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