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了?”
下车时屈景烁被半扶半抱在萧雪音怀里,几乎是脚没沾地进了戏院。
二楼包厢。
屈景烁正灌着偏凉的茶水,压住脸颊热意。
蓦地:
“摆——驾——”
悠长一声穿云裂空,直上九霄。
杯盖砸在茶盏,屈景烁虽然已经有了点准备,可当真听到这么一句凌空劈头而来的念白时,仍是被震得手指微抖。
目标已登场,屈景烁无心管另一边坐的萧雪音,指挥立在身后的服务生:
“找把椅子,挪得近些。我倒要好好瞧这位改头换面的角儿。”
念白过后方是弦索锣板。一众配粉墨登场。
忽闻呼声如雷,黄袍加身的高峻身影迈四方步走出。
不知是否打光的缘故,那张被油彩掩盖的脸是接近红生的枣色,眉心更有似在淌血的缝。
乍然目光落上,屈景烁心神一恍,似见:利斧青光闪过,脸被劈开,一道森拔巨大的暗影在可怖的黑暗里钻入死躯血肉模糊的眉心!
定神细看,屈景烁才看出,那好像只是被妆面掩饰的疤。
刚才只是无端的幻想。
额角却不觉沁出冷汗。
“真要送头花?”屈景烁咬住唇心中暗骇,“还得在这里坐到等他把匣子扔出?会不会丢出来的不是匣子,是我的脑袋?看起来他一拳能打死两个我。”
屈景烁硬着头皮招来男仆耳语。
完成一半任务后他转头看向萧雪音。
不由一惊。
只见萧雪音面部血管微微浮凸,舌尖时不时一滑舔过苍白无血下唇。光看舔唇的动作,似乎是“钟情”了,可始终萧雪音都没睁眼。
仿佛是对台上老生唱念“一闻钟情”,又或者,是对什么不需要用眼睛感受的东西?
他怀着探究转向戏台,台上被油彩掩盖得几乎分不清面貌的人忽眼仁一抬,直直落到他们包厢。
与此同时后面传来椅子挪动的刺响。
“夫人且自行赏玩。”
他转头之时,萧雪音已站起身,脸色有些难看:
“为夫忽然想到还有些公事亟待处理,便先走了,司机留给你。”
竟是没等场毕匆匆离去。
屈景烁身处一片唱念造打间,望着萧雪音略显快速的步伐,有种错乱感,尤其想到刚才那投来的雪白森亮斧光也似的一眼,简直像是他们两个坐在包厢里的贵客,反倒成了猎物般的东西,而类捕猎者的存在立于台中央,睥睨甄择。
即便更慌了,可头皮硬也硬了花钿送也送了,屈景烁撑着等回话。
在戏终人散后清寂的剧场。
“屈少爷。”
报纸上见过的“庆云”班主疾步走近,不知怎地脸竟跟他那夫君般泛着奇异青白。
蓦然一笑,不但不可亲还有些怕人。
“我们席老板邀您幕后一见。”
屈景烁,因为尚不知对方根底,买防身之物也不知往物理方面还是哪方面买。
又忖:虽然脑补过自己被拧断脖子,但实际上应该不至于因为一匣子头花就杀人。
至多一顿打。
便捺下害怕,没先乱买东西,只带着自己壮过的胆气跟班主走向后台。
后台空间幽深,没有电灯。戏服头面悬挂,整齐得诡异——常理来说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协调一大帮人收拾得这般利落。烛火毕剥中,撩起两层厚重锦帘,屈景烁忽觉耳旁一静。
不知是在何时,身旁的脚步声消失。
正背后发凉。
“啊?”漆黑布料兜头罩住他面孔。
“名花倾国两相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