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逼天道出手干预, 打断这场轮回。
钝痛没有再发作, 陈慕律咬着牙直起身向雪地里走,那种阴魂不散的熟悉感又不明不白地涌上来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了。
飞雪遮在眼前,陈慕律几乎不能视物,只能靠着遮挡符咒面前向前移动。显然, 是这个幻境在阻止他前进。但它越是这样抵触,越能证实前面的蹊跷。
果然,陈慕律又顶着暴雪往前走了一段,便看见了一座小雪堆。
电光火石间,他蓦地一愣,撒腿便往前跑去,脚印在厚雪上踩出了凌乱的深坑。他冲到那个雪堆旁,那种熟悉的恐慌已经占据了心神。
一点一点抹开碎冰,他终于看清了那个沉眠在雪中的小孩。
“看到外面那一场雪了吗?只有你能让它停止,只要雪停了,我们就能出去。”
“那我还能见到你吗?”
“当然。”
陈慕律瞳孔微缩。
是孟长赢神识里的孩子。
雪粒冻在他的睫毛上,和小孟长赢的脸色一样惨白,他的体温凉得吓人,像是一块毫无生机的寒玉。
陈慕律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手忙脚乱地把人抱了出来。
“姐姐……”小孟长赢恹恹地趴在他怀里,缓缓睁开了眼,声音细弱蚊蝇。
陈慕律吸了吸鼻子,开口时嗓子已经哑了几分:“我在呢。”
他笑着,那双黑瞳里泛起水光:“姐姐,我又见到你了。”
小孟长赢很瘦,抱在手里好像比天边的雪花还要轻,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似的。
陈慕律抱着他,眼眶酸得就要落下泪来:“是啊。”
真是……好久不见了。
冰凉的小手贴上来,笨拙地替他拭去泪水。小孟长赢笑着,天真地问:“姐姐,外面的雪停了吗?”
他直勾勾地盯着陈慕律,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漆黑如墨,宛若一池幽深的潭水。青年抖了抖,眼前忽然掠过一片光怪陆离,失去了聚焦。
他陷入了那场雪。
怀中的小孩不受控制地和他远离,陈慕律的意识被彻底催眠。
面前的场景在刹那间由雪原转变成群山深林,那个熟悉的孩子似乎只有七八岁,衣衫褴褛,安静地躺在野兽尸骸中,锁骨处闪过着一道金光,稍纵即逝。
他下意识想要上前,可还未触及那个孩子时,周围景象骤然大变。阴森的参天大树烧成了一片尖叫哀嚎,火光冲天的药庐里到处蔓延着兵戈声。
时光飞速倒退,他无法挣脱,只是一门心思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片狼藉里,那个孩子又变小了。
他面无表情地杵在门前,手中紧紧攥着一把淌着血的黑曜石匕首。脚上的缚灵索已经被灵火烧断了,没有人顾得上管束他。
陈慕律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扑上去想要抱住他,可双手却直直穿过了他的身躯。
他猛地抬起头,正好和那个孩子对视。小孟长赢的眼神空洞:“姐姐,雪……不会……”
“雪不会停了。”
一股莫名的惊骇随着刺骨的寒意攀上后背,陈慕律毛骨悚然,眼前又是天翻地覆的眩晕。
那个孩子不见踪影,他回到了魂虚秘境的悬崖,那把黑曜石刀落到了他的手里,孟长赢握着他的手,又哭又笑:“陈慕律,你不是说会选我吗?”
陈慕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对……不可能……你……你不是孟长赢……”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的目光牢牢盯在孟长赢的锁骨处:“你的剑骨呢?!你没有剑骨……你……”
“剑骨?”
孟长赢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