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魔尊的计划,也知道血阵中心……是小鹂。”
“对,我知道。”孟长赢平静地点头,“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慕律回过头来,眼睛又红了:“为什么……荀析说华京小少主早夭,你根本没有师妹。”
孟长赢忽然笑起来:“因为在你出现之前,本来就没有这个人。华京封锁了关于你的所有消息,外人根本不知道律家主有过一个姓陈的孩子。”
“我从来没有别的师妹,也没有和别人解过毒。”孟长赢望着他,“陈慕律,是你凭空出现,闯进了这场死局里。”
陈慕律抿了抿唇:“这是你经历的第几世?”
“不记得了,可能几百次?”孟长赢笑了笑,“不管中途过程如何改变,每次的结果都相差无几的,其实可以直接看成一次。”
“修炼,破境,飞升,失败,然后我会回到昭玄初年的那场大雪里,重新经历这些事。”
他尝试过改变,但有些事永远无法躲避,就好像在魂虚秘境里,他无论怎么反抗都要被人捅上一刀。那个动手的人可以是任何一个炮灰,也可以是陈慕律。
“本来,我以为这一世也会是这样。”孟长赢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抬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可是你出现了。”
在之前几百世里从未出现过的“师妹”闯入了剑冢,他感觉到了同心蛊久违的异动。从见到陈慕律的第一眼起,孟长赢就已经发现其中的异样。
一切都不一样了。
陈慕律是一个意外,他代替了一些孟长赢从来没在意过的炮灰角色,莽撞拙劣地扮演着一个坏人。
孟长赢一开始只当他是个消遣,在他上蹿下跳的时候作壁上观,偶尔心情好了,会猜一猜他还能闯出什么祸。
他真的很蠢,无论怎么演都漏洞百出。起初,孟长赢对他的小动作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实在忍不住,只好在背后偷偷配合他完成剧情。
一尾小鱼落在了死水里,荡起圈圈涟漪。那些重复过无数次的乏味剧情在陈慕律的掺和下偏离了轨道,一成不变的故事有了支线,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格外鲜活。
孟长赢安安静静地旁观着,竟也从中品到了一丝久违的感觉。
陈慕律不擅长撒谎,一着急就结巴。陈慕律越来越娇气,特别喜欢金灿灿的宝贝。陈慕律很会胡思乱想,总是会自己为难自己。
等到这些细如尘埃的小事堆成了山,思绪如洪水翻涌四溢,他才忽然察觉到陌生。
陈慕律。
全是陈慕律。
那种陌生的违和感反复地出现,每一次都在动摇他的修行。孟长赢试过许多法子,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他无法凝神静气,心魔没有被驱散,反而愈演愈烈。
静思崖三年,他一闭上眼,面前永远是陈慕律的喜怒哀乐。久而久之,孟长赢甚至习惯这种一边听着呼啸的剑风煞气、一边听着“陈慕律”唠叨的日子。
孟长赢心如明镜,那个会哭会笑的“陈慕律”只是虚妄的幻想,但他伸手又放下,神使鬼差地选择了放纵。
孟长赢很轻地笑了一声:“这十年里,我有时候会以为你是我幻想出来的。”
除了孟长赢,没人记得倾月宗的小师妹,华京也没有姓陈的小少主。他们所有人都被强行掰回了正轨,好像之前那一切都只是孟长赢凭空捏造的梦。
但是孟长赢知道,那不是梦。
他闭上眼时,“陈慕律”的虚影就会出现,有时是对着他挑刺,有时是对着他流泪,但更多的时候是飘在他身旁,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
陈慕律不在的这十年里,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样。华京仙境初露颓势,倾月宗回光返照,整个仙域风声鹤唳,所有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