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淮安又点了下头,随即起身,“交易已成,我不会出手干扰,程公子,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陈慕律没有回答。

吴淮安大步走出院子,正好碰见候在门口的阮娘。他停下脚步,忽然开口:“改成剑舞试试。”

阮娘听得云里雾里的:“安大人,您说什么?”

“若圣女大人愿意,”吴淮安抬起头,“你陪他去库房里挑把好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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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祭天之典,天狗吞日。

众目睽睽之下,圣女白衣翩翩,提着剑登上了祭祀高台,周围安静得不像话,只听见一步一铃响。

直到鼓乐之声响起,圣女在刹那间拔剑,于雪中起舞,银铃声清脆,响如兵戈相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短短两日,圣女学会了祈仙舞不过,他是握着剑学的。本是柔和肃穆的舞蹈在改编后多了些锋芒,剑招干脆利落,行云流水般汇成了一支全新的祈仙舞。

大雪纷纷扬扬,沾湿洁白的裙摆。圣女蒙着面纱,身上的珠链在行动间如绽放的花一般层层荡开。

柔和的白纱将他整个人包裹得很严实,唯有双手、颈间和额前露出了一点肌肤,比那漫天的雪还要白上几分。

自初亏到食既,鼓点如大珠小珠滚落,忽急忽缓,锋利的剑芒在空中划开,头顶的太阳已经缺失了一角。

日光渐渐暗下,唯有暴雪依旧劈头盖脸地砸下。鼓点越来越急促,剑招的变换也愈发迅速。

食甚之时,天光尽失。头顶是飘扬的雪,黯淡的天,紫光自黑圈内泛滥,如熊熊燃起的烈焰,只一眼便能摄人心魄。周围的百姓与贵族不分贵贱,都跪在同一片黑暗下。

天狗食日有五个环节,初亏、食既、食甚、生光、复圆。何时请得仙力相助,何时能破食甚之局。

但祭天之典只是凡者的一厢情愿,不是每一位被供奉的“仙”都会给予回应的。当年浮兰城供养三十四位真仙,圣女耗尽心血都未曾求得一丝怜悯。

祈仙舞,圣女献舞,祈仙垂怜。

只有一位孤仙的渡柳城,又凭什么能求得生机?

细微的哭声和祈求声此起彼伏,盖过了那阵始终清脆的铃声。有人忐忑地抬起头,圣女又出一剑,珠链碰撞翻起波浪。衣袂纷飞,踏雪若仙。

黑暗很漫长,但台上的人没有半分动摇,一招一式都卡在鼓点之上。在众人看不清的地方,陈慕律挥袖转身,将额间细汗擦尽。

黯淡的紫光在自掌中亮起又熄灭,反复数十次,他攒起了一道足以覆盖整把剑的光芒。

【宿主,这样会损耗身体的!快停下!】

“是该停了。”

陈慕律笑了笑,转身时改了招式,一剑直指被遮住的太阳。

没有仙人……那他就来当这个庇护渡柳城的仙。

紫光自地上而起,亮彻半边天空,冲向云霄将那黑影劈裂出斑驳的痕迹。一剑又一剑,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黯淡。

【快收手!有人来了!】

电光火石间,有一剑自天外坠下,冰蓝剑光亮如白昼,只一瞬,便将整片黑暗彻底撕碎。

浩然剑气携雪落下,压得剑锋一抖,手中剑迎风断成了几截,和灿烂的阳光一同掉在地上。

“仙人!是仙人!”

四周的嘈杂都被隔绝在外,圣女僵在原地,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一点让他仰起头,望向那轮灼目的太阳。

剑光滟滟,将细碎如柳絮的雪花一分为二。

风拂面,剑清鸣,额间琉璃坠晃荡。

来人一剑挑下圣女的面纱,墨如点漆的眼瞳对上一双熟悉得好似在梦中相望多年的桃花眼。似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