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看见孟长赢用一种极其哀伤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你要杀我吗,师妹?”
他左胸前有一道血窟窿。
陈慕律颤抖着,手中冰冷一片,那把短匕唤醒了他的理智。
还好,只是幻觉。
他们已经到了山顶。
“怎么了?”孟长赢回过身来,关切地望着他。
陈慕律心虚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没事。你采到雪参草了?”
孟长赢点了点头,望着他:“采到了,所以,你就送到这里吧。”
陈慕律一愣:“我们接下去不一起走了吗?”
“还不动手吗?”孟长赢忽然笑了一下,目光冷淡,“前面就是陡崖了。”
陈慕律顿了顿,下意识将右手往身后藏了藏:“你什么意思?”
青年无奈地笑了笑,下一瞬间便有了动作。
孟长赢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但他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孟长赢将那把藏起来的匕首举到身前。
锋利的刀刃暴露在空气中,冰凉的黑曜石匕首被他握了太久,刀柄却没有半点余温,冰冷得像一块难以融合的坚冰。
孟长赢的手很大,五指缓缓撑开他的指缝,足以把他的手完全覆盖住。
一面是从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的热意,一面是冰凉的刀柄,陈慕律被架在中间,颤颤巍巍地想要反抗,却怎么也无法抽身。
在证据面前,所有的辩解都那样苍白。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孟长赢挑了挑眉,礼貌发问:“你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吗?”
陈慕律一滞,剩下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青年眼中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很淡很淡的不解:“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下不了手呢,师妹?”
陈慕律张了张口:“我、我做不到,你……”
“你是在心疼我,还是在可怜我?”孟长赢语调很平,偏执地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像是极力压抑克制着什么,只想要寻求一个答案,“你说是为什么呢,陈慕律?”
陈慕律呼吸急促,惨白的唇颤抖着,一句完整的狡辩都说不出口。
说什么呢?
是说今日要刺伤他、把他推下山崖,是说一直以来对他的羞辱、对他的利用,还是说……他那份微不足道的、廉价的喜欢?
他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青年,看着他的面容由清晰一点点变得模糊。
孟长赢沉默地注视着他,很久很久。
“陈慕律……别哭了。”
“你想完成的,我都会帮你完成。”黑眸亮得像一簇燃烧的星,他一字一顿道,“师妹,我最后再教你一回。”
冰凉自刀刃上传来,陈慕律看着孟长赢轻轻勾起的唇角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刃锋戳入血肉的闷响。
黑曜石坚硬无比,能刺穿世间万物,即使是元婴期修士的肉身也无法抵挡。孟长赢没有留手,扎得极其用力,只一下,大半截刀刃都没入了他体内。
孟长赢眸光温柔,淡漠得好似一块冰:“我要你的坦诚。”
要你的眼泪,你的承诺。
“孟长赢……”陈慕律惊骇地盯着他胸前染开的那朵血花,“你疯了吗?!停下!给我停下!”
鲜红的血液自胸膛中迸出,染红了二人交握紧扣的手。孟长赢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陈慕律眼眶里已经盛满了泪水。可他不为所动,摁着陈慕律的手把匕首一点点送入心口。
孟长赢强硬又无情地宣告着他的罪责,亲自帮他完成这一道凌迟的酷刑,陈慕律只能惶恐地见证着,聆听他的审判。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