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对不起的。”陈慕律垂下眼,“你今晚还救了我,于情于理,你已经很对得起我了。”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孟长赢早已单膝跪在了榻前,他仰着头,黑眸里盛满了晦涩月晖:“对不起,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也无法消除你的不安。”

他知道陈慕律有秘密,知道陈慕律在害怕,知道陈慕律说不出口,可他却没办法解决。

“第二次了。”他说,“我可以等,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陈慕律没看他,但闭上了眼。

孟长赢有时候像一座不动声色的山,巍峨,沉稳,总是胜券在握;有时候又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剑,锋利,激进,始终一往无前。

哪一种都很无情。

陈慕律颤抖着,感觉孟长赢小心翼翼地直起身,轻轻抱住了自己,如山压顶,似剑封喉。

他们靠得很近,很近。近到好像彼此的骨血都融到一处,好像今夜就要烧成一捧尘埃散落天地。

拥抱的时候,心脏贴着陌生胸膛,好像你我共享了彼此的心跳。

可是陈慕律的心在左边,孟长赢的心却长在右边。于是两道错乱的心跳同频共振,不分彼此。

双魂一心,难舍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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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场雪下。

路屏山面无表情地目送马车和侍卫远去,直到他们变成了雪原中的一处小黑点才收回视线。

乔装打扮的谢掌教刚刚绕了远路回来:“欸,屏山,怎么只有你一个了?长赢人呢?”

“他去陪金主了。”路屏山咬牙切齿道。

谢掌教没太听清:“什么东西?”

“哈哈,我开玩笑呢,他有事,先走一步。”路屏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掌教,你追到那群人了吗?”

谢掌教严肃地摇了摇头。

他们这次确实是为了探查流放的世家之人才悄悄出来的,但是在雪城打探消息的时候他们无意间发现了一伙身携魔气的可疑人员。

更令谢掌教没想到的是,他们一路追着这些人,居然找到了流放的世家人。

路屏山叹了口气,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某二人当庭亲密相拥的事。

谢掌教一听,气愤不已:“没想到他们还是如此冥顽不灵!不过慕律这孩子……唉,他确实是个好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

以前他总以为陈慕律放浪形骸,离经叛道,没想到那个娇弱的大小姐却最有想法,顶着流言蜚语一个人往上走。

“虽然没有探到他们的底细,但魔族之人既然已经染指雪城,必然也盯上了盛会。”路屏山绷着脸,“我们必须尽快把消息传回华京,早做准备。”

寒风瑟瑟,正是大雪倾落之时。

不远处,金光罩隔绝了一切寒冷,圣洁庄严的梵语佛号萦绕在侧,但矿洞深处的几人却蜷缩在一块窄小黑暗的空棚中,对之避如蛇蝎。

几粒丹药下肚,几个黑衣人强行抑制了自己体内涌动的蛊毒。

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这种犄角旮旯里居然还会有精通佛法之人,魔蛊遇上佛阵,和找死无疑。

“该死的,十四他们不是已经把这群剑修引开了吗?这又是谁来找死?”其中一人憋不住,吐出一口黑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皱在了一起,疼得像被人活生生捅了十几道刀。

“周拾贰,好好运气,别骂街。”

为首的周叁率先调息完毕,他睁开眼,一道传音符正好烧在手心中。

旁边的周柒担忧道:“叁哥,外面怎么样了?”

“外面的闲杂人等都已经走了,设结界的是孟长赢,我们暂时出不去。”周叁不紧不慢地说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