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仲羽的心疾有异。

相似的特征,混淆的疑点,一切种种都在这一眼里融合,脑中的紧绷的弦崩断,沈青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凝重。

她看见谢怀卿冲自己点了点头。

不是什么心疾,而是蛊毒,和陈慕律一样的同心蛊之毒。

沈青云皱眉:“难道他就是和小师妹契合的那个人?”

谢怀卿挑了挑眉:“谁知道呢。”

同心雌蛊善于隐匿,除非蛊毒发作,不然外人根本没有办法辨别。同心同命,只有陈慕律和体内的蛊虫能判断。

沈青云哑然,她还有半句疑问没来得及说出口那孟长赢该怎么办?

如果周仲羽当真是另外一半雌蛊,倘若事发,那孟长赢这个被当做续命炉鼎的至阳之体该如何自处?

谢怀卿温和地望了她一眼:“既然他们遮遮掩掩,那又何必去揭开那层纱。”

与其自掀伤疤,不如让秘密就地掩埋。十年百年,无需沧海桑田,世人自会粉饰一新,谁又会在乎他人是非?

沈青云抬眸:“现在放他们去华京去,是否有些平添事端?”

“去了华京,自然会有人会料理。”谢怀卿笑了笑,“传讯梵镜城,慧空大师也该出关了。”

掌上灵印开启,狂风骤起,一地白纸被吹得哗哗作响,绕着梨花树散了满空。白纸四周的幽光凝成一条璀璨的星河,每张纸上都倒映着不同的景象。

雪白的发丝在风里飘散,谢怀卿伸出手,一页白纸自星河中飞出,悬在掌心之上。

沈青云定眼一看,纸页上赫然是一处巍峨灵山。

谢怀卿垂下眼:“崇云门。”

这盘棋,终于走到了关键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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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域西南,群山之围。

崇云门内一片沉寂,外围巡逻的侍从严阵以待,一队接着一队,整个大殿上只有沉闷交错的脚步声。

门主周余泽一路小跑,急匆匆地赶到时,殿上的主位已经被一名黑衣男子占据。

那人黑鳞覆身,头顶断裂的魔角被磨得只剩下一道黑褐色的疤。他瘫坐在主位上,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周门主,本座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周余泽急忙上前跪下:“恭迎主上尊驾,不知主上大驾光临,周某有失远迎。”

那人兴致缺缺,撑起下巴:“我说过,一月期限。”

周余泽膝盖一软:“主上恕罪!周叁已经传回了消息,不日便将抵达华京。”

黑衣男子点头:“还有呢?”

“据密信所说,孟长赢如今已经突破了元婴,境界不明。但他可以重伤元婴中期,实力不可小觑。”

“没了?”

“属下无能,只……啊!!!”

周余泽捂着心口栽倒在地,绛紫的唇颤抖着,整个人都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周围的侍从都站在原地冷眼旁观,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扶。

所有人的体内都种着蛊虫,只要青年一个指令,任何人都可能变成下一个周余泽,承受毒发的钻心之痛。

主位上的黑衣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下如蝼蚁般卑微挣扎的人,欣赏着这一出丑态百出的戏码,却始终没有叫停的意思。

直到周余泽如死鱼般瘫在了地上,他才轻轻叹了口气,遗憾道:“确实无能。”

跟在周余泽身后的心腹长老跪着往前爬了两步,狠狠磕了磕头:“门主办事不力,是崇云门之过,还请主上息怒,请您再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主上挑了挑眉:“可以啊。”

“崇云门任凭主上吩咐。”

黑衣男子懒懒开口:“仙域盛会就在今年,不如……你们帮我把魂虚秘境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