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律,醒醒!陈慕律……”

对,我是陈慕律。

我是陈慕律,华京仙境的少主,倾月宗掌门的关门弟子……不对……我是陈慕律,是……

撑起沉重的眼皮,长睫在风里颤着,透过一片迷蒙的灰,他率先恢复的不是视物之能,而是痛觉。

恍惚之间,心口处猛地一抽,疼痛如潮水般散开,几乎要将悲怆恐惧的情感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一寸。他疼得面色惨白,原来……同心蛊还有这种威力吗?

“陈慕律!你怎么样了?”

熟悉的呼喊声盖过了系统的警告,眼前的视野终于清晰,他疼得落下一串泪珠,却在那水光中,瞧见了一道灼目的红。

陈慕律战栗着仰头,顺着那道红线一路找去,看到曾经绕在小指上的红线竟从孟长赢的右心长了出来,蜿蜒盘旋,没入了他左胸的心脏。

原来那不是同心蛊,是在危难之际能替对方分担伤害的情契。

孟长赢替他分担劫雷,他替孟长赢受了这几近剜心的蛊毒忧怖之痛。

“你……”陈慕律轻轻启唇,他不知道该问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是什么意思?”

孟长赢垂眸:“别误会,只是权宜之计,你的雷劫很奇怪,旁人最多只有四十多道,可你如今已经劈到第……”

陈慕律抿了抿唇,打断了他:“你为什么要来?不怕死吗?”

“……我渡过很多劫,也死过很多次。”停顿了好一会儿,孟长赢才再次开口,“你怕吗,陈慕律?”

陈慕律默了默,答非所问:“我会一直活下去。”

“那就凝神静气,我帮你调息。”少年声音压得极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清醒吗?”

陈慕律闭上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雷云滚滚而下,电闪雷鸣亮如白昼,一道强过一道的劫雷劈入云堆,在试炼台上划开深深的沟壑,可云堆中间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

第八十一道天雷轰然降临,几乎将试炼台从中间破开,像是划出了一道楚河汉界。而后一场滂沱大雨自天际当头浇下,将这漫天的暗色洗刷一清。

天彻云霁,彩霞遍布,仙鹤齐鸣缭绕于云上,一道重明虚影直冲云霄而去,万顷山川于此刻鼎沸。

丹田里翻涌的灵力平稳充沛,初成的金丹在体内自如运转着。坐在虚影之下少女缓缓睁开眼,是与那天边重明如出一辙的金目重瞳。

三天三夜,一刻钟都没有少。

“成了!”何衔枝激动地望向律乘雪,后者以帕掩面,却挡不住他的笑容,“快!还不快去接应!”

高高吊起的心落到了实处,沈青云松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手,掌心处已经掐出了一点血。

虽然变故频发,但好在殊途同归,有惊无险。既然如此……

视线轻轻扫过长老席前捆着的那一串人,沈青云清清嗓子:“比试尚未结束,让他们小辈之间也做个了断吧。”

陈慕律已经站起身来了。

“走吧。”孟长赢面色如常地站起来,向他走了几步。在乌云散开之前,孟长赢被他推到了数米之外,故意隔开了一段距离。

陈慕律扯了扯嘴角,垂下眼:“嗯,走吧。”

潋虚剑上烧起一阵潋滟的紫光,他提着剑,独自一人越过那道劫雷劈开的分界线,一步步跨过剩下的冰壁残垣,走到了那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冰柱”面前。

他先是愣了愣,余光偷瞄了一眼身侧的孟长赢。

下手还挺重。

透过厚厚的冰层和那几人狰狞扭曲的面孔,陈慕律仔仔细细分辨了老半天,终于将这几个人都重新认全了。

也不知道孟长赢怎么做到的,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