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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娴看到他脸上的笑,晃了晃神,不过很快她恢复了神智,沉默片刻,说应该在长陵城中为他请一位大夫,“我觉得你是生病了。”

病的还不轻,夜里莫名其妙地做噩梦也就罢了,每次醒来模样那么的吓人,若非她胆量向来很大,绝对受不了和他睡在一起。

除了夜里,他白日的一些举动也让人琢磨不透,就比如现在,抓着她的手指又亲又咬……将她的弓箭还给她也不能解释他不似正常人的行为。

“嗯,从堰平县归来开始吃药。”难得,这一次谢蕴没有反驳她的话,承认自己确实生病了,还愿意吃药医治。

可是张静娴仍觉得怪怪的,因为他的眼珠始终暗幽幽地盯着自己,回答吃药的瞬间尤甚。

仿佛他口中的药是……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张静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强行摆出一副冷脸,让他现在立刻松开自己的手,“你是长陵的使君,在外需得端方严肃,不可以行惑乱之事。”

就算他自己控制不住,也别拉着她。

张静娴自认是正经人、正常人,想到旁人发现她手上密密麻麻的痕迹露出的诡异眼神,头皮一阵发麻。

闻言,谢蕴突然大笑起来,乐不可支的模样与往常的他相比更是判若两人。

随行的那名官吏听到从马车那里传来的大笑声,一时不敢相信,怀疑地确认了好几遍。

直到马车的窗户不知被谁猛地推开,他飞快地瞄了一眼,神情凝滞,居然真是生性冷漠的使君。

“啪”的一下,张静娴用力将车窗推开,谢蕴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

他冷冷淡淡地扫了一眼窗外,将要出城了,速度加快,到堰平县只需半日的路程。

“一路慢行。”

谢蕴开口吩咐驾车的部曲,最好次日或者再迟一日到达堰平县城。时间越迟,这个农女才能明白手握权势的滋味有多么美妙-

堰平县是一个各方面都中规中矩的地方,不过因为靠近长陵郡城,第一眼给人的印象还是比武阳县繁荣。

到达堰平县城门时,张静娴一点都不觉得疲累,这一路上停停歇歇,他们足足耗费了两日的时间。

本来她心里急切,催促着赶路,但那名官吏告诉她堰平县令需要时间。

张静娴一开始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而当进城后,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小老头一脸激动地朝她行跪拜大礼,并长跪不起时,她忽然就懂了。

这个看起来比庶民还寒酸的小老头就是堰平县的申县令。

他需要时间得知长陵来人,也需要时间敷衍糊弄自己。

估计考虑到她的出身,申县令才故意扮作俭朴的模样,但张静娴觉得他装的太假了,反而令她怀疑。

看着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张静娴脸上毫无波动,走上前,平静地请他起身。

申县令应了一声,站起来,不稳地晃了一下,苍老的身体竟然又摔了回去。

此时谢使君并不在,他说自己不会插手,进城后便直接乘着马车和两名部曲去了城中的客舍。

没有他,张静娴反而更放松一些,她的眼睛看过申县令红润的脸颊和少有皱纹的手背,无动于衷地走过去。

申县令的身后就是处官邸,布置的不算奢华,但该有的都不缺,样样俱全。

堰平县的官吏见她无视了自家县令,一个个和见了鬼似的,像是根本没考虑过这种情况。

等到她以申县令年老体弱、头脑糊涂的理由派人将申县令送回到屋中静养,这些官吏全都愣住了。

“夫人此话可是不妥?”有人提出了疑问。

张静娴摩挲着以寒冰丝为弦的短弓,听到这话时,反应比他们的还要奇怪,“粗布麻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