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祖父,张静娴毫不避讳地问他一些问题。
“确有其事,夫人博览群书,知道的很多。”翁粮官不觉有异,温声和她解释了一番先帝下此命令的缘由。
自王朝南渡后,一些人肆意争抢,往自己的名下划分利益,已经伤到了天下的根本。先帝为了维持安稳,遏制了这种行为。
张静娴认真地点点头,和翁粮官道了谢,再次回到马车上,她用笔将翁粮官的解释记了下来。
比起从前,她的字进步的很大,落笔的时候已经不见稚嫩。
谢蕴扫了一眼,将她记下的几句话看在眼中,面无表情地让她别忙活了,“今日高坐在建康宫中的人不是先帝,陛下为了替他的亲弟弟萧崇道赔罪,我只是随意一提,他便急不可耐地允准了我的请求。”
谢蕴觉得眼前的这个农女傻傻的很可爱,阳山到了他的手中是事实,她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改变不了。
张静娴指尖捏着洁白的纸张,安安静静地将最后一个字写完,抬眼看他,“礼法和规矩其实是很荒谬的事情,对吗?”
帝王的旨意都可以不作数,某些时候律法也形同虚设。
谢蕴看着这个农女极为郑重的模样,愉悦地叹息,“阿娴,我之前就同你说过,万事万物利益至上,何时都不例外。”
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无非是糊弄人的东西,尤其是对大字不识的庶民百姓。
张静娴若有所思地折起纸张,除了之前的救命之恩,她对谢蕴应当不算能带来利益吧?
反之,如果她明白损害了谢蕴的利益……“我这个夫人对你不利,你是不是就能放我离开?”
她知道他会发疯,所以十分平静地,直接问了出来。
“哦,忘记提前说了,阿娴不包括在内。你凌驾于那些利益之上,既不是可以随时舍弃的女子,也不是可以用利益来衡量的存在。”
谢蕴轻声问她,听到这个答案,开不开心?从一开始,他便未将她放在利益的框架中,所以当公乘越试探着说纳她作妾室,他断然拒绝。
张静娴身体微僵,闭上了眼睛。若是在前世一无所知的时候听到这些话,她当然是开心的,然而现在她的心中唯有沮丧。
这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又一次无助地死去吗?-
大概一个时辰,他们到了兵营所在之处。
这时,张静娴从马车中出来,才见到了同样坐在马车里面的蔡姝。可能是因为这里的气氛比较严肃,她的举止神态颇为谨慎。
远远地看到了张静娴,她迟疑着并未上前,而是乖巧地跟在自己父亲蔡公的身后。
张静娴有心和她解释那日偶遇自己并非是故意耍弄她和小蝉,主动往蔡姝的方向走了几步,结果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行人齐齐看去,一面绘就了山川和河流的旗帜飘扬在高空之中,身着甲胄的兵将策马前来,打开带着尖刺的木障,迎候他们入内。
张静娴打量着这些人,并不算陌生,前世她和他们有过数面之缘,不过因为她的身份所限,他们互相的了解都不算多。
这一次显然也是,对她,每个人都很客气,但也绝不往她的身上多看一眼。
谢蕴命人清点蔡家带来的粟麦和药材时,其中一名相貌略微文雅些的男子还询问是否请她和蔡姝到单独的营帐歇息。
“都督,军中血气重,怕吓到了夫人。”
谢蕴接下来会整列兵营,按照惯例检查他们操练的结果。
张静娴很想看,于是主动地站出来,说不必,她告诉这位虞将军,“我曾为郎君门下的宾客,并亲手射杀过人。”
杀过了人自然不怕血气和煞气,听她开口,虞将军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都督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