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00(16 / 26)

是开心的。

“好吧,但我们不一定能出城。”张静娴答应了一匹马的邀请,牵着它离开了马厩朝府门而去。

尴尬的一幕随后发生。

她在离府门数米的地方遇到了满脸复杂的叔简,那个喜欢唤她小阿娴的豪爽长辈。

“叔简大人。”月余不见,张静娴的语气中多了淡淡的羞愧。她无法和他解释自己信誓旦旦说好了回乡,可最终却变成了眼下的使君夫人。

如果当初她没有为班姜求情,叔简没有将护送她回乡的人马派去监视班姜,或许她已经成功摆脱了谢蕴。

然而,再回到当日,张静娴仍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平和地消弭一场纷争,回报班姜对表兄等人的照顾,则必须放班姜远走。

“阿娴,你已与七郎成婚,日后需唤我伯父。”叔简长长一叹,公乘家的小儿有一句话说的对,木已成舟,六礼已成,谢家百年的声誉决定面前的女子今后就是谢家妻。

无可更改。

张静娴抿着唇,这一声“伯父”没有唤出口,“叔简大人,我想要和谢蕴和离,您或者谢丞相可不可以帮我?”

她是如此执拗,执拗的令人吃惊。

叔简忍不住问为什么,在他的眼中,名满天下的谢使君似乎不该不堪到被她厌恶的地步,即便大婚她是被强迫的。

张静娴顿了顿,明白自己若是把不喜欢他当作理由,听起来会让人觉得不痛不痒,于是她语气苦涩地说,她畏惧他,害怕他。

“并且,我心中早有他人。”

她不得已下了一剂猛药,告诉叔简她心有二意,假若无法同谢蕴和离,保不准她就会作出令谢蕴难堪的事。

张静娴知道这句话犯了世族最严重的忌讳,可以不喜,可以畏惧,可以害怕,但绝对不能背叛。

更别提,她还只是一个无家世无才学的庶民。被庶民背弃,将来传至天下人耳中,谢蕴乃至谢氏从此会被烙上洗不干净的耻辱。

叔简脸色一变,颌下的胡须直抖,“小阿娴,你却是为我出了一道千古难题。”

张静娴微有期待地看着他,难题也有解法的。

然而,叔简的眼中闪过挣扎,最后严肃地警告她诸如此类的话万不可再说出一个字,“纵然我欣赏你,丞相喜你上进爱读他的文集,你也活不长了。”

听到这里,张静娴脸色发白,恹恹地应了一声是。

逃不脱,走不掉,回不去,那她应该怎么办?

“待我回建康询问丞相,或许他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小阿娴,切记,不要作出让人后悔的傻事。”

叔简看出她的无助与迷茫,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用一个“拖”字暂且将她稳住。

可能是谢丞相的形象深入人心,张静娴不宁的心绪平复了一些,脑海中种种丧气的举动消失不见。

她勉强拾起了几分心情,笑了笑说她可以再忍受几个月。

叔简欲言又止,听到女子说忍受二字,这一刻他竟然荒谬地生出一个念头,她的心出乎意料地冷硬。

这一场大婚,七郎不仅要承受丞相和大郎主的怒火,也断送了以婚事与他人结为政治同盟的可能。

后者,可能关乎他的性命。

原本天下的兵权有七分在晁家的手中,七郎能成为今日的谢使君,北府军的主导者,已为大司马所忌惮。

表面上岌岌可危的平衡是因为外有北方强盛的氐人,内有丞相和谢王两家相持。

而氐人势必来犯,战事结束后,大司马若想要称帝,定会先对七郎发难。

故而丞相和大郎主之前从来不提七郎的婚事,为了是战后让七郎娶晁家女为妻,平息后患。

但昨日过后,联姻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