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表兄。
他们名义上是表兄妹,可多年来吃在一处住在一处,她早早就把比她大了三岁的表兄当作了亲兄长。
表兄被征走的时候才不过十八岁。
张静娴有无数的话想问,可是最终,她只说了一句,“我奉丞相之命过来此地,却没想到遇到阿兄,阿兄该在别的地方效命的。”
听到这里,被兄妹重逢弄得一头雾水的谢远等人心头有了答案。想来,不仅这个女宾客是丞相身边的人,就连她的表兄也为谢家效命,只是不知为何跟着长公子来到了颖郡。
不过,既然阿山是她的表兄,那事情就好办的多。
张入山暂时不清楚表妹的身份转变,以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他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般,宛若山峰,沉默可靠。
他松开张静娴,又将落在地上的弓箭递给她,只说了几个字,“我依照安排,来了此地。”
至于这个安排究竟合不合理,除了张静娴和叔简,无人听得出来。
比如,谢远。
他面带笑意,恭喜张静娴和张入山兄妹相逢,又试探地开口说他们要见班夫人。
“阿山,你的妹妹可是一位厉害的宾客,便不用我多介绍了。这位是叔长史,乃是丞相的左膀右臂,想必你听说过吧?长公子当面,那也是得恭敬地喊一声伯父。”
张入山冷静下来,向着叔简行了一礼,“原来是叔长史,可否先在此等候片刻,待我向夫人禀明后再请长史入内。”
“嗯,劳烦。”叔简抚了抚胡须,在打量了一番这个面相沉稳的青年后,笑着点头。
真是意外之喜,小阿娴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表兄,他之前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这么一看,表兄妹生的有几分像,眉目之间俱有一股清气。
张入山转身往回走,走了一步,又扭过头看向眼巴巴的表妹,似是令她放心,又似是卸下了一个重担,低声说,“起他们也都在。”
郑起、刘川的兄长刘沧、大牛的堂兄刘犰等等,西山村被征走的人一个不少全都活着。
张静娴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朝表兄不住地点头。她知道,她知道的,表兄就和舅父一样,是主心骨的存在。
被打开的侧门没有再合上,仿佛一道闸口,连通了相近的血脉。
张静娴忽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连那个人设局陷害她被村人围攻,逼迫她离开西山村的举动也显得没那么烦心了。
但与此同时,她几乎是不可避免地又回想起了前世。
前世,谢蕴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表兄的行踪?长公子后来死了,颖郡又是谢家的祖地,但凡他动动手指头,不可能查不到表兄。
可他却一个字不提,以军中机密不可打听的理由拒绝了她的询问,冷眼旁观她为表兄担惊受怕。
这绝不是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爱,真正的爱是没有隐瞒的,是不会安然看着另外一个人时时刻刻忧虑的。
张静娴的心又凉了一分,她究竟是生了什么毛病,决定了忘掉他却忍不住还去衡量,好的和坏的,今生和前世,真心和假意。
这样子不好。
她闭了闭眼睛,硬是将他的神态和说过的话从脑海中抹去,就算他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中也要毫无波动,把他当成是一个陌生人。
……
大概两刻钟后,张入山去而复返,这次他的身前一步走着一位艳光灼灼的女子。
她穿着一袭红色的罗裙,身姿曼妙,走动间全身上下仿佛没有骨头似的,一张妩媚的脸看起来二十上下,眉眼含着风情。
班夫人,班姜。
张静娴在心中轻念她的名字,在她走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