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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醒来,他们从张入山口中得知夜里有三五位郎君也留宿此地,未多说什么,有些拘谨地朝看着确实不凡的贵人点点头。

该去打水的打水,该去捡柴的捡柴,有人牵马,有人看牛。

郑起醒来,多看了那位贵人一眼,然后拉着张入山到自己的位置先睡一会儿,他来添火。

“动作都轻一些,不要吵醒阿娴。”

张入山叮嘱一句后,放心地闭上眼睛倚在板车上睡了过去。

郑起应了一声,话音刚落就见闭着眼睛的贵人一双深眸朝他看来,脸上带着几分探究。

“你名郑起,是郑家之后?”他漫不经心地询问。

“……是,也不是。”郑起呼吸一滞,苦笑着回答他的确是世族郑家的血脉,只是他和父亲这一支因为犯了错被从族谱中除名了。

“除名?不过是骗人的把戏,若你建功立业飞黄腾达,再加上你的名字只是随手的功夫。”

淡漠的语调仿佛是一把火,燃起了郑起心中的不甘,他张了张喉咙,有些喘不过气。

“……劳贵人看着些火堆,我去为屋中的马和牛拔些草来。”郑起怕自己失态,根本坐不住,匆匆地从茅草屋中离开。

这一刻,屋中清醒着的人只剩下谢蕴自己。

他缓慢地站起身,走到了板车前,居高临下地望着那个脸颊睡的红扑扑的农女。

他只这么静静地站着,颀长的身影完完全全地遮住她,同在板车上的黄莺嗅到不同寻常的气味,刚要啼叫,被他一手抓住,从茅草屋中扔了出去。

黄色的小鸟飞到了空中,不仅看到了许多自己熟悉的人,还发现了一把颜色复杂的羽扇。

它的直觉有些害怕,叼起一颗野果慌慌张张地吞了下去。

“诺,这里有一条虫子。”公乘越看到了黄鹂鸟,笑着朝它招了招手。

在他的身后,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支多达百人的队伍。

沉默地等待着。

火堆发出细微的燃烧声,谢蕴学着之前张入山的动作,一下一下地往里面添木枝。

不一会儿,火苗就窜到了离地面几尺高的距离,屋中的热度节节攀升。

那个农女的脸颊更红了,鼻尖上还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接着她推开身上温暖的被衾,从板车上坐了起来。

“阿兄,火势太盛了,有些热。”还未睁开眼睛,她就咕哝着含糊不清的语调朝人撒娇。

红艳的唇瓣吐出“阿兄”这样亲密的称呼。

谢蕴的手背忽而涌出了青筋,他冷漠地转过身,薄唇抿直,“看清楚,我是你的阿兄吗?”

阴寒到了极致的语气一下将张静娴惊醒,她蓦然睁大眼睛,脸上和唇上的血色刹那间褪去,变得苍白无比。

怎么会是他?

不,不,他该在建康,该在长陵,唯独不该在这里!

张静娴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试图说服自己眼前的男人只是自己在做的一场噩梦。

可是,谢蕴没有放过她,他向她靠近,俯下身,用一只手轻轻地拭去她鼻尖的汗珠。

“阿娴,我不是你的阿兄。不过分开十日而已,难道你已经将我忘了吗?”柔声说完,他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深寒如冰,“可是与我而言,阿娴实在是终身难忘。”

她轻飘飘在他心上刺下的一箭还未拔出来呢。

天地寂静,只剩下他低沉的声音告诉她,噩梦变成了现实。

张静娴沉默地垂下了眼眸,她根本没想过他会找来,还这般的迅速,泛白的唇瓣蠕动着想说什么,可最后只化作了两个字,“郎君。”

十日而已,她当然没有忘记他。

但,他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