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是她。
听到威胁,张静娴老实下来,身体也不似一开始的紧绷。她抿了抿唇,问,“郎君是不开心吗?”
实际上,在河边他推她进芦苇丛的时候,张静娴就隐隐察觉到了谢蕴的心情不怎么样,不单单是因为她去找了公乘越。
她暗中猜测过,可能是那位叔简大人说了一些谢蕴不爱听的话。但又很奇怪,不管人后如何冷漠狠毒,在人前,他对长者从来都很尊敬。
无关身份,对她的舅父和西山村的乡老一开始也是如此。
所以即便叔简大人不经意间惹到了他,他也未当面发泄出来,只压在心里,露出冷冷沉沉的模样。
谢蕴没有回她答案,抱着她坐在了房中的矮榻上,中途他觉得她身上的布袋有些硌手,不耐地扯了下来,往地上一扔。
盛放木箭的布袋重重落在地面,与光滑的石砖撞击,发出激烈的响声。
两三只木箭露出了半个箭身。
张静娴瞥见后,眼皮微跳,她给谢丞相写的书信就在布袋里面。好在,她屏紧呼吸看过几遍后,发现那封书信依旧藏的很隐蔽。
“阿娴的心脏跳的很快,紧张还是害怕?”谢蕴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放松地朝后靠着身体,但他耳力出色,立刻听到了女子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以为她是害怕自己会对她做些什么,他冷静地观察她的反应,问道。
“……不会有别人闯进来吧?”张静娴很快为自己的心慌找了个理由,早知道就不选这几间屋子了,她指了指那个不起眼的内门。
“獬已经接管了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闲杂人等到主院来。”
谢蕴的口吻平静,谢家人之间的关系向来淡漠,除非要事,一般都不会踏足其他人的地盘。
“哦。”
和自己想象中的各种可能出现的试探完全不同,张静娴讪讪一笑,好似除了那位管事根本没有人关心她如何,不对,是没有人关心谢蕴如何。
她眼神忽而清明,抬眸看向他毫无波澜的脸,心口透过一阵凉风,他差一点就死了,而两世前来寻他的人只有公乘越和他手下的部曲。
张静娴不说话了,任他抱着自己,安静地看着房中的最后一丝日光消失。
她痛恨自己的心软,可又无可奈何。
只能安慰自己,没剩下几日了,公乘越已经答应帮她的忙,等她见过谢丞相,便能回归她的天地。
谢蕴何等敏锐,立刻发现了她外露的一分柔软,目光晦涩,一声声地唤她的名字。
“阿娴。”
“阿娴。”
“……”
低哑的嗓音入耳,张静娴的耳垂红的能滴血,她蹙起眉尖,说不要再喊她了。
唇瓣一张开,身后的人仿佛嗅到了香甜气息的鬼魅,缓慢地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迫不及待的愉悦。
快了,这个农女已经在后悔她的所作所为。
原来,对她示弱是有用的么?谢蕴忽然记起叔简伯父对他说的那些话,若有所思,究竟是嫡亲兄长的暗害更惹人心疼,还是更彻底一些,找回当年那个孱弱无力的谢七郎。
“啾!”黄莺从开着的内门飞了进来,它看中了上好的茅草,忙碌了一个多时辰为自己在树上搭了一个简陋的窝。
比起木笼子,小鸟还是更喜欢生活在高高的树冠之中。
与武陵郡城的蔡家相比,这里的环境更安静也更贴近自然,黄莺很满意,几乎瞬间就选中了一株松树栖息。
房中的两个人类又抱在了一起,它掀了掀翅膀,冲着它的人类朋友不停地啼叫。
它的窝搭好了,快去看一看吧。
谢蕴的思绪被一只聒噪的鸟打断,忍着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