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地看着她动作,不知何时,脊背向后靠在了屋中的梁柱上,换了一个人只会让他觉得嫌恶的穷酸行为,由这个农女来做,他可以盯着看上一整天。
“应该够了吧。”听到她小声嘀咕,他的指腹忍不住抵在一起摩挲,轻一下,重一下。
“够了。”他说。
张静娴嗯了一声,一手捏着荷包,一手握着短弓,往门外走,她记得从这里离开谢家的道路。
走的很快,他作势牵她,而她已然在前方数米。
“郎君,我去喊其他人。”张静娴扭过头,没忘记羽他们。
“要么令他们跟随,我牵着你的手到门口驾车,要么只有你我二人,策马离开。阿娴,你选哪一个?”
谢蕴面带笑意,问她还要不要喊别人。
“那便不喊了吧。”张静娴没有犹豫选择了第二条,脚步一拐,去往马厩。
谢蕴不快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盯着她脑后的发带,没有再去牵她的手。
途中,谢家的奴仆来来往往,他们遇到了一名面容俊朗的青年。
当他恭声喊谢蕴阿兄并好奇朝她看来时,张静娴忽然意识到些许不对,放慢脚步,落在尊贵的谢使君的后面。
“阿兄,你是带张娘子去宴厅吗?伯母命人传话,为阿兄洗尘的宴会在隅中开始。”
谢咎的意思是现在时间太早了。
“二郎,我尚有别的要紧之事,至于洗尘宴,不去。”谢蕴面色晦暗,趁身后的女子还未将疑惑的目光投来,冷漠地结束了同堂弟的交谈。
他长腿一动,张静娴自然也跟着离开。
“阿兄,阿兄!我还未问你伤势如何呢?”谢咎懵了懵,想要上前追赶,无奈人已经将他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就连那个少见的女宾客,也只剩一个模糊的身影。
“二郎是我叔父的次子,单名一个咎字。我口中的叔父是三叔父,也是阿娴你敬仰的谢丞相。”
谢蕴快走了几步,若无其事地和张静娴解释方才青年的身份,一句三叔父成功地又打断了她的思绪。
张静娴的注意力果然从宴会移开,喃喃道,“怪不得谢家如此庞大,郎君排七,谢二郎君又只是谢丞相的次子,谢家子到底有多少人啊?”
“约莫几十人吧,所以多一个少一个对整个谢家而言无足轻重。”他口吻带着一分寒凉。
“郎君此话不对。”然而,张静娴令人想象不到的反驳了他的话,停下来看着他说,谢家只有一位年纪轻轻的长陵侯,“郎君还是长陵刺史,以功绩晋升。”
他很耀眼,他会名留青史。
“郎君与三娘子也是谢丞相唯二夸赞聪慧的子侄。”
他欺骗她,在她的心口上捅出一个洞,以狠毒的手段逼迫她,恩将仇报,但张静娴从未否认过他的才能与功绩。
无论是四年前的淮水之战还是未来不久与氐人的大战,谢蕴都是当之无愧的胜利者。
“可是,我也曾有过弱小无助的时候。”
谢蕴微微一顿,视线落在女子柔和的侧脸上,低声呢喃她的名字,“阿娴,再乖一些。”
多心疼他一些,对他再好一些,再爱他一些。
如果她可以做到,他将不再和她计较之前的那几句话,宽宏大量地原谅她,与她回到同在西山村,獬并未找来的时候。
他可以让她的表兄和村人平安归家,他可以让她的舅父过来看望她,他可以兑换之前的承诺,帮她摆脱生为蜉蝣的宿命。
谢蕴的神色渐渐发生了变化,强行克制着自己,但仿佛另一个自己在他的眸中失了控。
引诱她,蛊惑她,然后占有她。
张静娴死死地掐着手心,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