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一角,寒酸地好比他们家马夫居住的地方。
“使君受难一次,倒是变得不讲究起来。”他笑着道出了心头的诧异,不敢相信好友挑剔的毛病就这么没了。
公乘越犹记得,某一日府中厨子呈上的膳食中落了一粒灰尘而已,谢使君愣是一口没吃,又命今后膳食必加盖烹煮。
“那里原本是张娘子的家。”
义羽的一句话再次勾起了公乘越的好奇心,他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旁人,步行向这个偏僻的小村子走去。
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他就能见到那个救了使君的农女。
与此同时,獬察觉大批车马的到来,恭声告知自家阿郎。
“必是公乘越,算算时间他也应该到了。”谢蕴冷冷说道,起身从房中走出。三日来,他的腿伤又好转了一些。
他虽决定冷一冷那个不知分寸的农女,但她采摘的王不留行他每日都在服用。
与獬带来的伤药配合使用,效果显著。
如今,谢蕴行走起来不必他人搀扶,除了速度慢一些,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这日,张静娴依旧去了山中。
眼看太阳有了要落山的迹象,她整理了自己半日的收获,沿着山路回村中。
山路弯曲,两边的草丛生的茂盛,张静娴便很小心,低着头时刻注意有无野物藏在草丛里面。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她的裙角和鞋子不可避免地沾上了灰尘与草屑,脸颊也泛起微微的红色。
到了临近村中的山坳,她停下来,拿出身上带的水囊,坐在一块光洁的石头上,歇息,喝水。
这会儿是盛夏时分,山中虽阴凉一些,但她走了很久的山路,额头和鼻尖依旧冒出了汗珠。
张静娴解了口渴,又到流经山坳的小溪,双手捧在一起掬起清凉的溪水,低头洗脸。
手持一把羽扇的公乘越便是在此时出现的,他着一袭宽袖的文士长袍,主动上前来,喊了张静娴一声。
“娘子,敢问从哪条路可以往那处去?”
文质彬彬的声音入耳,带着几分熟悉,张静娴整个人愣了一下,未等脸上的水珠落尽便直起身,回头去看。
总是笑容可掬的一张脸映入她的眼中,标志性的羽扇,以及略微上挑的薄唇,让张静娴认出了他。
公乘越,他来了。
“娘子,你莫怕,我并无恶意。只是友人住在山上,我第一次前来,一时不知如何上去,所以冒昧向你问一问路。”公乘越礼貌地拱手,朝她作揖。
他的目光在她湿漉漉的脸上划过,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了一方手帕递过去,“娘子可先擦一擦脸,之后再回答我的问题。”
张静娴尚在愣怔中,没有去接,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如此突然的时刻和公乘越遇见。
“娘子,你听得到我讲话吗?”公乘越颇有耐心,见她迟迟不应又问了一句。
语气依旧很友好,只是手帕收了回去。
“这位郎君,”张静娴清了清嗓子,装着镇定与陌生,明知故问,“你的友人住在何处?”
她的手指悄悄放在短弓上,带着几分防备。
公乘越像是没有发现,抬起羽扇,指着张静娴的篱笆小院,气定神闲地回答,“那里,此前住着一位张娘子。”
“不过我的友人并不是那位张娘子,而是张娘子好心救下的一名男子。娘子你,可认识张娘子?”
他笑吟吟地发问,面皮白的像是在发光。
张静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迟早要和公乘越见面,不可能在他面前隐瞒身份。
于是,她硬着头皮小声说,自己就是那位张娘子。
“原来郎君你是贵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