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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年轻人,街坊邻居彼此认识,像朱亮在职工小区挺有名,挣一毛花一毛,别人问起就是潇洒。”

“打零工消遣外都躺在家里,纹身大概是七年前有的。那时候屠宰场生意开始不景气,收入越来越少。”

直到屠宰场彻底倒闭,朱亮失业,大概过腻了每天上班受人指使的压抑日子,他选择打散工。

七年前……阿莹父母和哥哥出事差不多也在那个时间段。

没道理巧合到这份上,陆茂予站到旁边,等着孟千昼开门。

房子双向朝阳,久无人居住,散发着一阵阵闷出来的霉味,窗外灰蒙蒙,屋里光线也泛着暗。

孟千昼联系物业,等了十来分钟,临时供上电。

灯亮,沉闷与灰色如同褪色般被驱走,房内暖起来。

客厅悬挂一张笑容灿烂全家福,曾经三口之家如今一个不剩,有些乱,沙发茶几东西乱摆,不知道穿没穿过的衣服还扔在那,再也等不到收的人。

陆茂予没去翻,痕检地毯式搜过了,明面上的证据早摆在市局证物科里。

“你看,他家贴着的明星海报是杰伦年轻时候的,真追徐从闻,该在旁边再贴两张新的。”

那张歌手海报早泛黄褪色,透着不属于现时代的过时气息,陆茂予看见旁边还有几张不同歌手。

“这应该是当时随手买来装饰家里。”

“是,那时候这几个歌手都很火。”

家里电器不多,冰箱空空的,像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陆茂予突然问:“什么样的人买冰箱却不往里面装东西?”

孟千昼想也没想:“没有明天的人。”

是啊,都不知道明天在哪,留着食材饮品就像给自己留寄托。

朱亮独自生活十多年,没猫没狗也没谈过正儿八经恋爱,无牵无挂。

孟千昼似乎明白为什么朱亮过得有今天没明天,极尽享受生活了。

“我现在对幕后之人更好奇,他到底怎么做到让人心甘情愿去死。”

“以朱亮长达十几年没暴涨过余额来说,和钱无关。”陆茂予说,“强权镇压换不来真心,会适得其反,朱亮没留下任何线索,可见对方让他信服。”

最直观两者被排除在外,孟千昼只能想到一个可能:“恩情。”

人情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还清的东西,因为看不见摸不着,无法衡量,所以偿还起来格外艰难。

陆茂予边点头边转进两间卧室,一间保留着过去床单和摆设,床头悬挂一张老式黑白婚纱照,是朱亮父母。

这间房很干净,明显打扫过,另一间截然不同,与客厅不相上下的乱,处处邋遢。

里面有很多朱亮生活痕迹,人不是很讲究,将随性发挥到极致。

陆茂予翻到抽屉,一个有两个厚厚相册,装着朱亮个人及父母合影,每隔五年,就有一张朱亮单独留影。

现场带回来那支朱亮手机相册也装有不少生活照,比如品尝过菜,天空漂亮的云等,朱亮喜欢记录。

另一个就复杂多了,一堆证件和发票,看时间已经很有年岁。

当年职工分房,经过改革变成职工享受优先购买权,朱亮爸妈想让自己百年后儿子能有个住处遂买下。

在这上面有张退婚清单表,正反面写满东西,陆茂予一目十行扫过去,三金现金外加给女方买车付首付所有加起来超过三十万。

总价值下方签有双方名字,男方朱亮,女方姚欣,时间为2009年。

那时候朱亮父母刚意外过世不久,这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是不是砸锅卖铁已难知。

能追回这么多钱,单凭朱亮一个人很难,得调查是不是因此欠下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