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去脸上的泪水，哽咽道：“对不起，昨晚的事情……对不起。”

周又南脚步微顿。

从前，诺亚这样哭的话，他会把自己的肩膀借给他靠着。

现在，没必要了。

“诺亚……”周又南咬了咬牙，放下枪。

顶着一头褐色卷发的人望过来。

周又南想和诺亚说很多，想让他不要爱周末，周末不值得。想告诉他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好看。想告诉他，自己和他做朋友很开心。

对视三秒，周又南说出口的只有“再见”两个字。

说完，他转身，牵起魏擎的手，大步朝停泊场走去。

太阳从地平线后缓缓跃出，光明驱走黑暗。水栗成熟的果实顶着朝露，在风中轻轻摇晃。

周又南坐在飞船的主驾驶位上，黑色的头发被朝霞浸染，双手在操作台上不停操作。

副驾驶位上是面色苍白的魏擎，他偏过头，苍绿的眸子视线落在周又南身上。

“还好吗？”魏擎问。

“还好。”周又南抿了抿唇，他想笑的，但内心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笑不出来。

周又南把自己在研究所的经历告诉魏擎，那是一段充满黑暗、痛苦的回忆。但回忆里也有明亮的部分，那部分是老师，是诺亚，是洛洛。

“你应该想哭。”魏擎轻轻抱住周又南。

周又南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脸颊靠上魏擎的肩膀，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

飞船起飞，蓝色的引擎发出一阵轰鸣，之后像是出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滋滋——”通讯器发出一阵噪声。

周末的声音清晰传出：“魏擎，你确定要离开耀星？”

周又南伸手想关闭通讯器，魏擎拉住他。

“你想说什么？”

“好心提醒一下，等你们再来耀星的时候可就找不到我了，然而……”周末顿了顿，轻笑着说，“莫里斯·金是我派人杀的。”

“周末！”魏擎一拳锤在操作台上，“我要杀了你！”

魏擎解开身上的安全锁扣，他走到周又南身边，魔怔一样一直重复着：“我要回去杀了他，我要回去杀了他，我要回去杀了他！”

“魏擎。”周又南想要阻止，但魏擎的力气比他大得多，即使他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也没能阻止魏擎在操作台的操作。

“魏擎！你清醒一点！”情急之下，周又南一口狠狠咬在魏擎肩膀上。

有些失控的人停止操作，他眼眶微红，眼中有浓重的氤氲。眼下黑色的泪滴拉长，虎牙有长出的趋势。

周又南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们现在不能回去。”

他一只手上带着两个黄金手镯，另一只手上带着两个个人终端，一个是他的，另一个是诺亚的。

正午。

周又南、魏擎重新回到耀星，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万斯·纳贝尔。

万斯正在附近执行任务，接到陛下的命令后，立刻出现在耀星附近。

让周又南有些意外的是，他又见到了诸葛津。

诸葛津跟在万斯身后，没有化浓厚的烟熏妆，他抱着晋晋，不情不愿朝周又南咧了咧嘴。

周末已经逃走，罗可的尸体躺在牢中，诺亚不知所踪。

耀星的婚礼仪式在正午举行，彼时许多宾客齐聚在周家大楼里，期待着婚礼举行。

周又南想直接让那些人离开，这里已经不会举行婚礼了。

一双柔嫩、无力的手牵住他：“又南，在遣散宾客前，我有话要说。”

是周末的母亲露丝·赫本。

周又南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