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性光辉。
更何况,这几个月下来,她对这套边哭边发抖的博取同情的法子也有点厌倦了。
生死被他人全然掌控的感觉,塞西莉亚真是体验够了,最好接下来一辈子都不要再体验。
这段插曲过后,塞西莉亚和迪尔西借助植被掩映,朝亚特兰大狂奔而去。她们又遇到了几批南军,但没给他们反应过来,叫住她们的机会。
亚特兰大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这座城市已经彻底疯了。
从一堆仓皇逃出城的人流车流中艰难挤进城内时,迪尔西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那些人车上成袋成箱的食物。连塞西莉亚都被那腌肉的香味勾得偏了几次头——她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肉了。
为了不让物资白白落到北军的手里,南军在撤退时开放了仓库。
塞西莉亚低声对迪尔西说;“别看了。待会我们也有。”
这食物的香气是亚特兰大最后的狂欢。与此同时,数以百计的伤兵在混浊的臭气中奄奄一息,没有药物的大夫在乞求吗啡,哪怕一滴也好。
塞西莉亚想起,埃伦在看护苏埃伦和卡丽恩时,一夜内要和黑妈妈一起给她们擦十几次身。
“黑妈妈,如果灵魂能卖的话,我愿意把我的灵魂卖了换一块冰放在我的女儿头上。”
埃伦这样说道。
一个母亲的担忧不能代表战争,饥饿和药物短缺不能代表战争,无数伤兵的生不如死不能代表战争。
但它们都是战争。
这都是真实在受苦的人们。
塞西莉亚闭了闭眼睛,把多余的思绪从脑中清除。
她和迪尔西停在了阔别已久的,亚特兰大的家门口。两人下马。
塞西莉亚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谁?”
楼上传来斯嘉丽的声音。
“是我,妈妈。”
“是塞西莉亚。”
对于斯嘉丽来说,她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亚特兰大被围的中午。
她在烈日下四处奔走,想要为梅兰妮求来一个医生。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无功而返时,得到了普莉西其实根本不会接生的消息。
她尝试着自己接生,在陪产的过程中不断挥舞扇子,试图把围绕着梅兰妮的苍蝇赶走。
而梅兰妮在这个最糟的,火炉一样的下午把嘴唇咬得皮开肉绽,试图不要尖叫出声——她明明是房间三个人里最痛苦的一个。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斯嘉丽问了一声,从窗户里探出头去,看看是谁来了。
是塞西莉亚。
她的女儿一头黑发被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脑门和脖颈上,整张脸因奔波和暴晒浮起浓重而病态的红晕,狼狈得好像刚刚掉进汤锅里被捞出来。
在她身后,塔拉庄园那个会接生的黑人迪尔西正因第一次来到亚特兰大而显得有点不安。塞西莉亚的马鲁比被拴在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地面。
塞西莉亚感觉到斯嘉丽的视线,扬起脸来,朝斯嘉丽笑了一笑。
是她的女儿来了。
塞西莉亚进入房间时,梅兰妮的眼睛里爆发出明亮的神采。她抑制着痛苦伸出双手,直到将塞西莉亚搂在怀里。
两颗阔别已久的心脏贴在了一起。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梅兰妮对塞西莉亚说。
塞西莉亚又哭了。
她怎么天天哭啊!她自己都烦了!
在书里读到梅兰妮受的苦是一回事,真正和梅兰妮相处了这么久,再看到她这么狼狈痛苦是另一回事。
“我把迪尔西带过来了。”塞西莉亚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的关心和难过,只能止不住地向梅兰妮解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