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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癫狂:“是到鲛人崖了,那个灯塔!”

前方百米远处正耸立着笔直的白色灯塔,在紫色浓云里,颜色浅得狂傲。

一旦超过灯塔,这辆车就要坠崖了。

天幕越来越低,好像有什么东西低下头,瞧着这幕戏,白蔺根本不知道公交车是怎么跃过层峦的海螺山脉直接冲到灯塔脚下,但他知道再不带着唐苏跳车,他们全得摔个稀碎。

“唐苏!记着我说的么?抱紧我!”

唐苏听话地点头,手臂从白蔺肋旁穿过来,小猴子一样牢牢扒在白蔺身上,手指攥着白蔺后背的衬衫,想来就算一起摔下崖,白蔺的尸体也摆脱不了他了。

唐苏对白蔺的心脏说:“我抱紧你了。”

白蔺一脚踏上车座,蜷着身体,把唐苏包成馅,一股脑从车窗滚出去。

跳前冲着牧哲低吼:“跟上!!!”

他臂外侧狠辣地刮在窗框上,估计蹭花了两大片,如此抱着唐苏滚下车,摔得不轻,浑身痛得像要碎开,白蔺只闷哼了两声,他听到身边紧跟重物落地的声音,牧哲也跳下来了。

他们等着皮囊里爆炸开的痛楚像抽丝剥茧一样一点一点平息,滋味真不好受,此生恐怕也难体验第二次,粗喘声起伏,公交车呼啸而过,他们听到了更怪异的声音,从车厢里密密麻麻地、窃窃私语地穿出来:

“su——su——su——su——su——su——”

怪腔怪调的尖细哨音,挠着他们的脑壳,搔得肉.体、魂魄全部出现恶疾一样的瘙痒。

牧哲和白蔺简直快要在地上打起滚,不是皮表的痒,那些尖锐的私语让他们腔子里面的内脏发狂地痒,脑壳里的左右脑也在痒,根本就抠不到,他们听到自己和对方不堪的抽气声,一时连眼睛也无法睁开,鼻息里满是野草的味道。

白蔺强忍着:“唐苏?还好么?”

牧哲嘶了两声:“……唐苏能起来么?”

白蔺:“我摸不到他了!!唐苏?!”

他们强撑着想站起来,但那哨音太恶毒了,现在连他们每根血管都在瘙痒,恨不得撕开表皮,把器官全扯出来才痛快,白蔺牧哲感到濒临崩溃边缘。

那满车的拟人怪物在呼唤唐苏,它们还没死心。

两个男孩自身难保了,绝望之际,他们的左右耳被塞进一枚潮湿的蓝牙耳机。

白蔺想起上车时把耳机借给唐苏听了。

是唐苏塞的。

一阵儿愉悦的旋律冲进耳道,像清泉叮叮咚咚欢呼雀跃地冲走污染耳蜗的污秽,但震动鼓膜的旋律不是白蔺歌单里任何一首。

是唐苏的歌。

“a是abandon,唐苏快点背b啦——”

“b是blanket,盖上毯子不着凉——”

“c是carbon,妈妈的钻戒有carbon——”

“d是dynasty,唐宋元明要记清——”

“e是eggplant,不是鸡蛋是蔬菜——”

“f是firework,过年噼噼噼噼啪啪啪啦——”

“g是gorgeous,唐苏超级完美——”

“h是成人漫画,爸爸又要挨骂喽——”

“i是我,没有人喜欢我吗?”

“j是jump,青蛙跳跳跳跳跳——”

“k是kingdom,国王头戴crown——”

“l是love,你爱唐苏吗?”

“m是mom,唐苏爱妈妈——”

“n是number,one two three four five six——”

“o是oxygen,碳氮氧氟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