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凑好的事儿,晌午过后,薛嫔还在犹豫是否要往乘鸾宫走一趟,明昭仪便先延请了青簪喝茶。
宫中最嗜好茶茗的人便是明昭仪了。明昭仪曾经告诉过青簪,茶气清粹,不管是闻着还是尝着,但凡添了别的什么东西,大多会有异常。
青簪也不知昭仪是真爱茶,还是为着在宫中求一份心安。
总之是喝上了昭仪亲手泡的茶,冲茶的时候竟比变戏法还好看,茶盏整个往上一抛,又稳稳当当落进昭仪手里。
见人神情瞠然,十分捧场,明昭仪道:“这不算什么,我还会耍花枪呢。不过论起泡茶,你以前是当差的,手艺当不输我?”
“我以前不是专门侍奉茶水的,又没有什么兴趣,磨不出昭仪这样精神的功夫。”青簪如今教她提起过往,也终于有了几分释然。只是不免想起老夫人来,前阵子永宁侯府除了失踪的大公子,其他人都被“请”去了寺里,老夫人的日子应当也不好过。
明昭仪今日兴头颇足,看到青簪身后的琐莺,心里觉得眼熟,说的却是截然相反的话:“今日跟你来的这位婢女有些眼生,豆蔻那丫头呢?”
青簪道:“羽鳞园里新来了一批鸟儿,她前两日就说想去看,我又提不起劲,索性就打发她自己去看了。”
转念想起琐莺曾经也算是为昭仪做过事的,担心琐莺呆得不自在,便让琐莺先出去了。
明昭仪调侃道:“你可别把底下人给惯坏了,这园子里的东西都是给主子们赏看的,若教别人知道,一个奴才竟对主子的东西有兴趣,只怕不会轻饶了她。”
青簪也觉话说的不妥,改口道:“也是我近日有些恍惚,什么话都滥说了。原是我对那鸟儿雀儿的有兴趣,才教她先去替我掌眼罢了。”
明昭仪很理解地道:“你有孕在身,在所难免,宫里就是这样,什么都讲究些。不过我早已将你当做了自己人,与我说些实话倒是不妨事。”
后位空悬,明昭仪的热络也更胜从前。青簪知道她是盯着那后位在绸缪,想要儿子将来升储御极,至于谁当宠妃,她自问都有容人之量。
可若是昭仪知道陛下曾经问过她后位的事,昭仪还能容得下她吗?只怕绸缪的头一件事就是把她拖下马了。
想到这儿上好的岩茶也没滋没味了,便兴味阑珊地与人告辞了。
外头,薛嫔本就候着青簪与昭仪叙完话,好托付她公主的事,但又一向面皮薄,恐给人造成困扰,因而踯躅不已,看到琐莺出来就像看着了救星。
怎么说也是亲手救下的人,两人多少也有几分昔时情谊在,便拉着琐莺往廊下的偏角一站,把冗重压着的心事合盘交代了。
琐莺咬了下嘴皮:“是难办,但我还是先说与青……说与我们主子知道吧?若是主子觉得不妥,那这事也就算了?”
薛嫔温声谢过了她:“这样就是极好了,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怎样去寻贵嫔。”
两人等了一阵,也才没多久,就看到青簪裹了裹大氅出来,琐莺迎上去,薛嫔主子早已提点过她,这事回了宫再慢慢地与青簪姐姐好生说道不急,因而她并未开口。
薛嫔则站在关雎殿侧边与湖莹阁连着的那条过廊上,与青簪遥一点头。
于是就那么互相点头而过。青簪一眼看去,只觉人更瘦条条的,打扮的也简约,浑身没几件有分量的金翠牵坠着,直像是风里无依的秋叶,想来是这段日子照顾杨婕妤,殚精竭力的缘故。
琐莺是个兜不住事的,青簪在路上就看出了几分端倪,问琐莺,琐莺却只神神秘秘地道回了宫再说。
哪知道,两人才出了关雎宫,丹楹赭壁都还在近处一眼看的着,就有小太监脚踩着轮子似的疾步而来,送来了晓谕六宫的帝王旨意:“陛下有旨,命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