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烧成焦土了,她还怕什么?她应该试着去享受这份迟到十五年的痛快。
皇后拣了一颗最大最亮的葡萄要吃,又嫌不够软熟,放了回去,正要重新拿,却看到地上散落着几颗葡萄。有两颗甚至一路滚到了殿内的那扇隔断之后,似乎掉进了屏风里面。
也不知宫人为何这般木讷,竟不收拾。皇后起身,沿着葡萄这疏疏落落的轨迹走过去,脚步轻慢,又不时朝里瞄望两下,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
“皇后。”
寒冽的声音响起。
偏是在做贼一般的时候,皇帝的声音破天荒地传进了耳朵,吓得皇后差点魂也飞散了一半,忙转过身去:“陛下!”
但她很快就还算得体地笑起:“臣妾给陛下请安。”
皇帝负手走近。
“知道朕今夜为何召你?”
皇后正想答人,却听到一阵有点窸窣的声音,略侧过头,向后扫了一眼身后的隔断和隔断后的画屏。
直到皇帝更近,她便无暇再他顾了。
忐忑不安地回话道:“乘鸾宫意外走水,是臣妾督管不力。臣妾还没来得及去看过,也不知盈贵人如何了。”
这不过是浮于表面的话术,皇帝却仿佛较真起来:“哦?你倒关心她。前些日子不还来朕这里告状,说她给你下毒。”
皇后登时反问道:“陛下莫非疑心是臣妾做的?”
实则已经心虚得脸色发白,不敢抬头了。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阿娘说过,是派了功夫了得的两个太监去倒油放火的,事先还去踩过点,此事绝对隐秘,绝没道理皇帝会看出端倪。
从来帝王多疑,陛下这么说,说不定只是在诈她呢。
皇后便辩解道:“臣妾当初会对盈贵人下狠手责罚,只因为她那时身为一个微贱的奴婢,却一心攀龙附凤,若宫中人人如此,法纪何在?可后宫的姐妹们,臣妾可从未为难过谁,臣妾没道理只和盈贵人过不去。”
“恳请陛下明察!”
一边说着,皇后跪了下去。
皇帝不置可否地朝人走近。
虽是帝后虽是夫妻,可二人共枕榻的日子屈指可数,皇帝的气息清冷而陌生。
皇后乍见人俯身低手,还以为他是要扶起自己,脸上绽出笑来。可下一瞬,却见他只是拈起了那颗在他皂靴边上、险险就要被踩到的葡萄。
皇后的害怕中就多了几分怨恼:“妾今日和吴嫔游园回去之后就再没召见过任何人!陛下怎么查,此事都和妾绝无关系!”
皇帝只一哂,道:“朕会让惠妃严查此事。”
“朕叫你来,是想让你有个准备,你外祖应快启程返京了。”
皇后不可置信,她才堪堪找回了几分理智,顷刻又失声:“外祖父他们不该还未到西南吗?”
皇帝起身直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赈灾途中,欲贿赂同行官员,贪污灾银,朕已命宣威将军洛琮与今科探花、暨翰林修撰肖不名代领宣抚使一职,前往接手赈灾事宜,并押解朱明诚回京。”
皇帝的每个字都冰冷笃定。
皇后倏然跌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才没让身子倒下去,喃喃道:“外祖是糊涂了不成,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阿爹阿娘定不知此事,陛下明鉴,此事与永宁侯府无关啊!”
如果爹娘知道此事,今夜一定不会让人冒险动手。
祖父若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比暂时离京严重的多。只靠阿爹这一个永宁侯的虚衔,摆的平此事吗?往后家中岂不艰难了,自己入宫这么晚,根基都还没培植起来……
皇帝看了人一眼,终究没有扶起她。
“委以重任,却不得善果,朕耐心已经无多。皇后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