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早将人扼杀在掌中,才最省事。
也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可他竟然开始怜她身世苦弱,忧她无力自保。分明这是个狡黠至极,从一开始就敢欺君罔上的女子。
雪狮吞完了一整块肉,今日就似乎进食过量了,对余下的再没有兴趣,慢悠悠走回去了。
皇帝便也起身,岿巍的阴影自高处披撒而下,笼住了犹还蹲着的小小女子。
青簪亦轻轻攥着手心,抿味了皇帝的话良久,终于低眸,轻声问:“哪怕皇后无才无德,哪怕段家草菅人命,哪怕皇后容不下妾,就……不可以有一丝丝例外吗?”
皇帝正要回以严词,一身裙纱就猝然翩飞扬起,柔软地撞进了怀。
她委委屈屈地攀着他,手肤如通莹明净的羊脂玉种,剔透得可以看见细小的筋脉。
“……”
青簪继续道:“哪怕皇后娘娘要妾的身家性命,也不可以例外吗?”
皇帝略有一瞬失神,又平复如常:“卿卿近日的所作所为,可不像是怕皇后对你动手,倒像怕她不动手。”
“那……陛下罚妾罢。反正在陛下心里,妾就是对皇后娘娘怀恨在心,就是接连挑事,丢了性命也是应该的,陛下也不必管妾。”
青簪仰头,眼睛成了雨过的春湖,潮润润的,眼波欲流,可怜津津,又荡着媚亮的晴丝,不见一点哀怨,倒像是逗引。
这次她没有紧挨着他了,便使人可以更清楚地看见,薄襟上被撑得团圆至满的蜀绣花苞,随着人的一喘一息微微耸动,真欲破壳而放了。
好。好。
意识到她的小小伎俩,皇帝轻笑了声:
“该罚,也该管。”
松赞朝栅栏外望了望,似乎有些不理解这倏然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是在做什么。
头叠在一起,分不开了吗?
*
盈贵人似乎病了,自打在太极殿被陛下问了责,回宫以后就病得厉害,到了足不出门的地步。连侍寝的名字都剔除在外了,皇后那儿的三日一请安也早早告了假。
皇后原本还等着皇帝降下更实质性的责罚,自己再好好教训教训人,一雪前耻。没想到这下子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请安时众人自也对此津津乐道:“别是做了亏心事,没脸见娘娘,才装病罢?”
“这风头正盛呢,遭了点小挫折便告病了,也不知将来后悔的会是谁。”
前朝事忙,皇帝似乎也就如忘了这么号人一般,十几日都没踏足乘鸾宫。
期间皇后派人去问了徐得鹿一次,得到的答复也是:“陛下在太极殿已经罚过人了,这不,盈贵人一直病着,许是和陛下闹脾气呢。”
皇后更觉满心可笑,还敢和皇帝撂脸,真是不知死活。
永宁侯夫人再次进宫来的时候,皇后便很笃定地告诉了母亲,这贱婢一定是知道了段家杀了她的生母,和段家是断断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的,没准会爬上龙床,就是图谋着要对段家不利。
这当然不是皇后试探出来的,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个让爹娘和她一条心除掉青簪的机会,自然是怎么对自己有利就怎么说。
当然,她是不信人有那个本事的。
一个小小贵人,想和对先帝有恩的永宁侯府作对,那也太不自量力了。
永宁侯夫人只觉头疼:“早知如此,就不该养活她这么些年,一早送她和她娘去团聚也就是了,照样能成事。也就是我一念之仁,竟然同意留她一命。”
皇后总觉得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曲绕,疑惑道:“要成什么事?”
“没什么。此事我回去同你父亲商量商量,恐怕得趁着人还不成气候及早动手。原本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