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宫里这份登记的簿册他做了手脚,但宫外对接的那份数目却是对不上的,赵美人想来是想用银子摆平这事,哪知银子刚交到这学徒手上,就被惠妃的人逮住了。”
娉婷看了眼青簪,不由感慨:“惠妃竟然没有瞒下此事,当真是公允,这回是大义灭亲了。”
小太监好容易喘息了阵,又急着说道起来:“也不见得,人一捉到,这事就传开了,惠妃娘娘纵然想瞒怕都瞒不了,现在就等陛下定夺了!不过,这春和斋都被侍卫把守起来了,赵美人都被勒令脱簪戴罪了,还坚称自己冤枉呢。”
青簪让人拿了顶防雨的轻罗斗篷来披上,前往太极殿。
娉婷为她系好带子:“这大雨天的,主子不是早上才从太极殿回来,如今是去做什么?”
青簪轻声笑了一下:“去看看,有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
夏天的雨远比春日暴烈,简直是要落得排山倒海,天崩地顷,分毫也不知柔缓。
惠妃跪在太极殿外的阶下,恳请皇帝对赵美人从轻处理。
起初她是想过包庇表妹的,从前她家中亦多受赵家提携,没有赵家,就不会有郑家,更不会有惠妃。
但人刚逮住,还在押解回来的路上,袁氏就来找她,说愿意为赵美人顶罪。
外头竟已经传开了。
惠妃当然不会同意袁氏为表妹顶罪。既然连袁氏都得到了风声,陛下岂会不知。况且袁氏素日又和表妹走的近,这时候推出去顶罪,并不会有人相信,只会白白枉送一条性命,再将郑赵两家都搭进去。
惠妃只能跪在雨幕里为表妹求情,恳请用自己的查案之功,略微抵去表妹的部分罪愆。
她跪到现在,一刻也不敢离开。一旦陛下降旨,这件事就彻底不可商榷、没有任何转机了。
但陛下不肯见她。
青簪被宫人迎进了太极殿,很快又出来。
翘头的宫鞋踏过雨水肆流的银阶时,罗伞在惠妃上方停了停。
却只道了句:“娘娘早些回去罢。”
走出太极殿外已几十丈,豆蔻才后知后觉地疑问:“主子不是来找惠妃娘娘的吗?”
*
春和斋被围得水泄不通,赵美人哭天抢地的喊冤声不时从里头冒出来,当真像个清清白白的、受到冤谤的苦主。
青簪拿到了皇帝的手令,得以被放行。
“盈主子小心着些,有事就喊我们。”进去前一名小太监对她道。
春和斋的所有宫人都被押走了,赵美人披头散发地跪在几案边,一盅冷茶打翻在地,她喊得声嘶力竭,要喝茶时,才发现茶叶都已经泡苦了。
青簪捡起案脚边的茶盏,放回案上。
“已有人去传唤蛇农。我向陛下求过情了,惠妃也还在太极殿跪着。”
赵美人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人是她。愤恨地一抬头,却见人并非胜利者的得意姿态。饶是如此,还是啐了一口:“谁要你假惺惺?”
“你这又是何苦,我从不是你的敌人。”青簪在离她不远不近之处的,那只待客的绣墩上坐下。
“美人可知道,原本我发现了银环,却只说是泥蛇,就是因为泥蛇常见且无毒,我只是想警告你一番,此事也便可以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地过去了。可偏偏杨嫔被咬,又查出身怀皇嗣,惠妃才不得不重视严查此事。”
赵美人震惊:“泥蛇不是你放的?”
青簪缓缓问:“我为何要做这种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赵美人顿时收敛起喊冤喊得有些癫痴的模样,冷静下来:“那会是谁,谁要害我?是杨嫔?”
青簪垂目看她,见人短短半日就将自己弄得不人不鬼的,忽觉得有些荒唐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