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为了让皇帝亲眼看到有人要害她。半数则是为了试试娉婷和豆蔻,她们都是徐得鹿挑的人,又刚到她身边,倘或对皇帝的效忠远甚于她,用起来就要多加注意了。
这次即便皇帝得知了她使的那些小伎俩,倒也无伤大雅,往后却不好说了。
好在,豆蔻和娉婷都还算可信。
豆蔻给她梳了个柔艳清婉的倭堕髻,青簪对着镜子看了看,忽道:“穿那件杨妃色的罢。”
豆蔻当即依言去柜子里拿,却也不免问起:“主子不是一向喜欢清冷些的素色吗”
这件杨妃色的一直放在最底下,自打送来后就闲置至今,可见不得主人喜爱。
青簪侧着颈照镜:"依稀记得,那件领子高些。"
镜中女子唇色嫣红,眼尾吊春,可最惹眼之处,还要属雪颈之上的点点晕红。
如今她浑身上下却还有不少这样的痕迹,皆系一人所为。
豆蔻自打昨夜起就被吓得心魂不属,竟直到此时才发现这红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陛下这也太……她很快羞声说:“那奴婢再用粉给主子遮遮?”
青簪:“嗯。”
准时到了凤藻宫,还没进去,就听见了不少碎笑闲言声,像是听见了一窝叽喳的春雀。近来皇后脾气收敛,请安时众人便都放松不少。
可青簪甫一进门,直如有什么吸附之力一般,一殿的人都纷纷看向了她,大家嘴上都歇了,心思却越发的活转,于是这一瞬的安静,倒像是在蓄力谋划什么一般的森然可怖。
青簪毫不畏惧地羊入虎口,坐在了属于她的位置上。
羊还没坐稳,虎牙就露出来了。这是珍婕妤第一次如此正眼地看向这个出身微末的女子,她端着一把笑嗓:“听说,陛下把乘鸾宫的小厨房都给了盈美人了?”
吴嫔见珍婕妤打了头阵,立马跟上:“也不知道下一位住进主殿的娘娘是谁,到时候怕要吃心了,倘或不是个好相与的,翻起旧账来,盈美人可得仔细着赔不是啊。”
杨美人原本一看到青簪就气呼呼开始低头喝茶,这会儿见青簪这么被攻讦,却也不觉快意,自己当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便对吴嫔道:“没准就是吴嫔姐姐呢。”
吴嫔不知杨氏怎么抬举上自己了,她自然是想当主位的,愣了一愣,颇不自在道:“杨美人今儿倒嘴甜。”
珍婕妤不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弯着艳晶晶的唇挑破:“吴嫔倒很清楚自己不好相与哦?”
吴嫔顿时窘迫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杨氏!”
余下又稀稀疏疏地进来几人,待皇后姗姗而至时,场子已经愈发热闹起来。
青簪随众人给皇后行礼问安。旧日主仆相见,分外眼红。
然而,皇后的佛口笑面早在与她暌别的日子里迅速成长。
被禁足和夺权的双重大辱、送出去的家书了无回音、背主的奴婢骑在自己脸上耀武扬威,桩桩件件,如箭同发。二十年都没受到过打压的脾气,一朝就能痛改,事教人,总是如此的粗暴简单。
皇后坐在凤首宝座上:“含凉殿是个风水宝地,几日不见,盈美人出落得越发秀气了。”
青簪被点到名字,却是兀然起身看向皇后:“娘娘。”
皇后正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恨毒了她这般妆光丽衣,盈盈而立的模样,就听人道:“妾有要事要禀。”
青簪随后便说起了在乘鸾宫闹蛇一事,只不过将时间改成了今早皇帝走后。
“妾的人没能捉住那几条蛇,那些蛇受了惊吓,应当是逃了出去。”
这句自然也是诓人的。
吴嫔闻言,却是浑身都起了密密的鸡皮疙瘩,摸着手臂,怯皱着眉:“逃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