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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褂口袋,迟野抬眸,“我们真正该做的,就是记住这块墓地,然后再用它去救治更多患者,对经手的每一位患者负责。”

迟野说着,他拿着傅明朗的病历底单,将它折成一只千纸鹤。

“你跟我来。”

因为好奇,林染停止了啜泣,眼里充满好奇地看着迟野走到办公室后的动作。

走到书柜前,迟野从最顶层拿出一个星星形状的透明玻璃罐,罐子里已经装了四分之一的千纸鹤,迟野抬手,把这只写着傅明朗名字的千纸鹤同样放了进去。

“这是周主任教给我的。”迟野看向脸上写满讶然的林染,“你既然一直叫我老师,那我现在把它再教给你。”

迟野注视着眼神惊异而懵懂的林染缓缓。

“你并没有把那些逝去的患者遗忘,他们只是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存在于你的职业生涯。”

*

走出办公室,看见游鸣正拿着检验报告单站在门口排队,迟野问:“一诺的报告?”

游鸣:“……嗯。”

“周主任下午不在。”迟野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

“……”

办公桌前,看完游鸣递给自己的检查化验报告单,迟野道:

“L2低危,无远处转移,骨髓血液干净,基因检测无异常,先上2到4个疗程的化疗后再根据情况择期进行肿瘤切除……你们现在应该也是在准备先上三天的化疗吧?”

“……嗯。”

“好。”迟野颔首,“抑制期密切关注中性粒细胞数量,及时打升白观察血象,血象恢复后再进行二疗,无脑部中枢神经转移,暂时不需要神经外科介入。”

见游鸣拿着报告单站在原地没动,迟野从转椅上站起身,抬眸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你刚刚在病房和办公室里跟林染说的话……”游鸣顿了顿,“我都听到了。”

迟野皱眉:“什么?”

“……‘人们自以为看见了真相,但那其实只是管中窥豹’。”

“迟野。 ”

注视着迟野近在咫尺的眼睛,游鸣哑声:

“你当年和我分手……或者说甩了我,到底是为什么?”

“……”

迟野沉默。

——太久了,七年前的事情实在是太久太久,久到他都快要把自己当时的心情忘记,久到他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因为小希。”

沉默良久后,迟野才重新开口。

“当时我母亲回国直接带走了小希,我放不下,或者说不可能放下她,让她孤身一人跟着夏长霞远赴异国……而且,国外的医疗水平确实对小希的治疗更好。”

游鸣抬眸:“小希比我更重要。”

迟野没说话,算是默认。

“——所以你就什么也不跟我解释清楚就直接把我甩了,留我一个人在国内面对所有一切的烂摊子。”

注视着迟野乌檀墨翠般的眼睛,游鸣咬牙,嗓音喑哑,迟野注意到他的眼眶红了。

迟野当然知道他这些年受的苦——换而言之,又怎么可能不苦?

一夜间父亲破产锒铛入狱,从富二代变成罪.犯的儿子,后来替父还债减刑,父亲在监狱中病逝,又从零甚至从满身骂名开始一步步铤而走险一路走到今天的位置……其中随便任何一件事情单拎出来,都足以彻底压垮一个人。

“嗯。”

眼睑低垂,迟野沉声。

“我谁都可以放下、可以抛弃,但我不能放下她。”

“而且,”迟野顿了顿,眉睫随之微颤,“……夏长霞也没说错,去美国深造对我而言确实是那时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