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按时,有时忙起来便?胡乱吃一口,与竹韵居中的锦衣玉食比起来,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青凝却?是高兴的,凭自己的双手一分一分的挣钱,便?像是飘零的种子?终于落入了泥土中,一点点生根,一点点挣扎着向上,再不仰人鼻息,再不做那床榻上的玩物,她能做自个儿的主人。
到了年底,青凝将最后一件衣裳送去花楼,花楼中的妓娘都是出手阔绰的,给了足足二十两银子?的酬金。青凝仔细盘算了下?,她如今已是攒下?了整整四十两银子?。
青凝揣着那四十两银子?,去给冬雪两姐妹选了几件新衣裳,三人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不妨竟在门口瞧见了卓瑾安。
卓瑾安不说话的时候,倒也俊秀斯文的紧,这?会子?正握了柄折扇,懒洋洋的瞧她。
青凝忙将人引进去,问:“卓郎君怎得来了金陵?”
卓家在江南的生意?大多落在镇江,并未涉足金陵。
卓瑾安坐在天井中,四下?打量了下?这?间?简陋的院子?,又?瞧见青凝也不知往脸上抹了什么?东西,肤色暗黄了不少。
青凝外出时,会抹一层细细的香灰,她生的这?般样貌,自然要?遮掩下?光彩,好藏在人堆中。
卓瑾安微微蹙眉:“陆娘子?今日......丑陋了些。”
青凝“.....”
她忙去倒了杯茶水给卓瑾安:“卓郎君请喝茶。”喝了茶水占住嘴,且少说两句话。
卓瑾安将那只粗瓷茶瓯推远些,挑挑眉:“陆娘子?近来可好?”
卓瑾安是有些好奇的,好奇到他今日单单跑这?一趟。
需知这?位陆家小娘被?他救起时,奄奄一息,柔弱苍白。这?样的小娘子?,娇媚无?骨、惹人垂怜,总要?依附着男子?的疼宠而活,可若是放在外头,自己是活不下?去的。他想瞧一瞧,这?陆娘子?还能撑几日。
只他没料到,青凝说的是:“自然很好,多谢卓郎君挂念,我如今有了落脚的地方,有两个小丫头陪着,还攒了四十两银子?,明年的活路也有了。”
“很好吗?”卓瑾安讶然。
青凝便?站在天井中笑:“为什么?不好呢,我做的一手好绣活,还会作画、做点心。我还识字,会算账,哪怕给人写写书信也是好的,怎么?会活得不好呢。”
她虽然脸上糊了香灰,可笑起来的时候,却?仿佛迸发出穿透人心的生命力,是让人移不开眼的光华璀璨。
卓瑾安被?灼了下?,忙移开目光,清咳了两声?:“既如此,那我也放心了,省得你过不下?去,又?来找我打秋风。我们卓家如今,可是在金陵开了分号,要?常驻金陵的。”
“卓郎君在金陵开了分号?”青凝眨眨眼:“那是不是又?有商船往来于金陵与镇江之?间??”
“你问这?个作何?”卓瑾安警惕的瞧她。
青凝便?有些讪讪的笑:“卓郎君,我.....我想搭你的船,去趟镇江。等明年我便?带一些金陵的折扇、竹刻、雨花石之?类的,往镇江去倒腾,等卖了钱,再带镇江的金山翠芽、丹阳黄酒来金陵卖。”
卓瑾安敲桌子?:“得了,你是赖上我们卓家的商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