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凛轻拂她?的眉眼,却只是轻笑?着反问了句:“安安也如此认为?吗?”
青凝撇开眼:“二哥哥的心思谁又瞧的清呢。”
崔凛没回应,只是将她?拥起来:“既是受了惊吓,今日带安安出去散散心可好?”
青凝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起来裹了件大氅,被他抱上了马背。
快马大约行了三刻钟,便至京郊一处庄子上。不甚起眼的随墙门,门口蹲了两个石狮子,可进了门才发觉,里头竟是别有洞天。
广袤的绿地?,茂密的林子,有北方原野的肆意,可往里走又见着小桥流水,温泉汩汩,便又兼了南方的秀美。
崔凛将马鞭扔给小厮,对青凝道:“这原是我母亲极喜爱的一处庄子,占地?广阔,林木茂盛,可骑马可狩猎,亦可泡温泉,只如今她?已不?爱过来,倒是闲置了。”
长宁公主极是会享受的,这庄子自然是处处精巧。
崔凛说完,忽而又补了一句:“只是如今这庄子上,只留了几个看守的小厮,现下?怕是没有婢子为?你我准备饮食了。”
青凝被他牵着往林子走,闻言脚步一顿:“二哥哥的意思,是要我今日为?你洗手做羹汤吗?”
崔凛微微扬眉,转眸瞧见她?狡黠模样,抬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你不?愿吗?那我来为?安安猎一只野味如何?”
青凝转眸瞧他,却见崔凛从马上拿下?一柄弓/弩,抬手,拉弓,转瞬便射下?一只斑鸠来。
青凝展眉,抬手牵住他的衣袖:“二哥哥的箭术真?是了得。”
短暂脱离了牢笼一般的崔府,在这广袤的田庄,青凝一时也舒展了几分,这笑?容便明媚的有些耀眼。
崔凛低头瞧见她?的笑?颜,微微顿了顿,他将人圈在怀中,教她?握住弓弩,寒光凛凛的箭簇飞出去,叮的一下?便射中了一只奔跑的野兔。
崔凛亦笑?:“安安箭术也是了得。”
青凝来了兴致,央着崔凛教她?射箭,崔凛便又将人抱上马,往林中去狩猎。
待晚间,收获自是颇丰,已有小厮将野味拿去处理了,于临水的八角亭中架起炭火来。
炉架上的野兔滋滋冒着香气,另有小厮从附近的农户处,讨来了鲜笋汤、莲蓬粥,并有一碟子绿油油的春野三鲜。
今年?立春早,天也渐渐暖起来,夜幕拉下?来,上头缀了点点星光,在这郊野中,触手可及一般。
青凝用了半碗莲蓬粥,望着这安宁的夜色,忽而道:“我幼时随父亲行商,有时赶夜路,也曾见过这样的夜晚,广袤的天地?,触手可及的星光,如今日一般,不?,是比今日这夜色还要柔和?几分。”
崔凛目光落在她?的面?上,有浅浅笑?意:“安安倒是走过不?少地?方,只是若论?起夜色来,还是边关的夜空最是纯净深邃。”
青凝一愣,试探着问:“世子见过边关的星光?”
崔凛饮下?一杯梨花酿:“我于十四岁时随父入玉门关,十六岁方归。少年?热血赤诚,自是不?愿卷入尔虞我诈的官场,要坦坦荡荡守卫国门。”
青凝没料到他会说这些,心思缜密之人,从不?谈论?自己?,这一刻,他的内心仿佛像自己?开了个微小的口子。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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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身过去,柔柔握住他的手:“二哥哥,可惜了。”
她?望着他说这话时,眼里有温情有疼惜,独独映出一个他。
她?没说可惜什么?,是可惜景昭帝的疑心,将这份少年?坦荡的意气一并毁了去吗?她?可是也懂得自己?曾经?的遗憾?
真?是狡猾的小女娘,诱惑着他不?断探索、不?断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