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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

“自然。”裴怀钧垂着细密的眼睫,他不意外。

裴怀钧俯身,将仙人亲手雕刻的玉簪,簪在他挽起的檀发间:“这是我该得的结局。”

“去幽冥深处,就能让太阳重新出现吗?”

衣绛雪眼眸闪烁,又问,“那尽头,是什么?”

裴怀钧叹道:“是寂灭,也是王座。”

他的指尖,是仙人血。

仙人掰过他的脸,以血为唇脂,在鬼王的唇上一点,轻轻晕染开。

以血为媒,衣绛雪的身形在镜中渐渐浮现。

红衣流动,如花似雾。

红衣鬼王苍白艳绝的脸孔上,双瞳漆黑空洞,唯有唇珠一点殷红,却是来自幽冥、不可见光的美。

从过往流动璀璨的生命,到如今死寂颓靡的美。

容颜如故,却失却生者的鲜活。

这一刻,裴怀钧似乎全然无法克制内心的情绪,从背后紧紧揽住他,就好像要将爱人揉碎在怀抱中。

如疯如魔。

他深深痴迷于这世间罕有的美丽,这一刻见到故人面,他竟恨不能与他坠入黄泉,也同死一回。

哪怕永世浑噩,也要作那伴在鬼王身侧的幽魂才好。

“怀钧,你在流泪。”衣绛雪抿化仙人的血,唇上含着一线朱红。

他仰起头,却看见铜镜中无声流泪的仙人。

“为什么?”

那一道泪痕,好似血的蜿蜒,从裴怀钧苍白阴郁的眼底跌堕。

“我好像,做了一件罪无可赦的事情。”

仙人常年执剑的五指,轻轻覆住红衣鬼王的容颜,冰冷而靡艳的美,亘久不变,却已非人。

过去的衣绛雪虽然常年与鬼为邻,生死无情,他始终坚持着本心,维持着人性。

他会哭会笑,会嗔会怒,不会露出这样空洞的神情。

“……是我亲手毁了你。”

鬼王有永远的生命。

可换句话说,不再死亡,他也不再拥有生命。

衣绛雪恨他的源头,或许并非他杀他。

而是他自以为是地救他,将他作为人的生命,永远剥夺。

“裴仙人也会为我哭吗?”

衣绛雪把他的脖颈拉下来,唇畔微启,轻若无物的一个吻。

朱唇染着仙人血,食欲和杀意达到顶峰时,裴怀钧就像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等待他去吞噬。

他喉头焦渴,甚至想把爱人囫囵吞进肚子里,用血浇灭渴望。

“后悔?”鬼王的吻如雪,没有丝毫温度。

“不悔。”裴怀钧与他唇齿相依时,亦尝到了冰冷的死亡。那是一种幽幽的香,弥散颅脑间,令他浑身冰冷。

他复又清明,吐息亦如游丝,温柔地笑道:“……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哪怕是死。”

他说:“绛雪已经死了,也该轮到我了 。”

鬼无形无象,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衣绛雪以血为媒,在这个吻的缠绵中,鬼王轻易地附着在仙人躯体上。

炽烈红衣在裴怀钧的身上铺展,就好像从群青里长出雪白的植物,一双冰冷的手臂蓦然缠住他的腰。

“我们走吧,去幽冥。”

衣绛雪艳美的面庞从他的头侧伸出,紧密地挨着,指间飘动的红线已经连成一条,再也剪不断。

这意味着,无论逃到天涯海角,裴仙人都逃不出追魂索命。

或许,裴怀钧压根没考虑过“请神容易送神难”,颇为享受厉鬼缠身的快感。

“既然你有觉悟付出性命,你的身体,不属于你,归我了。”

“怀钧,在我亲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