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鬼新娘的目的,难道是从那张老太爷的鬼蜮里抢活人吗?”
衣绛雪郁闷地抱住膝,“好狡猾!”
鬼蜮果然是鬼怪非常重要的技能。
他刚从墨汁鬼影身上吃到鬼蜮, 还没有研究明白, 就被擅长鬼蜮的鬼摆了一道,从张家古宅被绑架到了这里。
他还是个萌新鬼!
这些坏鬼,好欺负人喔。
“总之, 先想办法出去。”
衣绛雪鼓起腮帮子,吹出幽绿色的鬼火,指尖取了一簇。
鬼火不太稳定,也大致照出他身处的“盒子”内部。
他却发现,这并非是什么“盒子”,而是一座恐怖的鬼花轿。
桌案上,熄灭的烛台上插着一根红蜡。
衣绛雪照去,这是用精巧的工艺,把鬼融在了红蜡里。
他端起烛台, 好奇地打量红烛内部:一头苏醒的鬼。
身体被蜡油封的七零八落,姿态怪异而扭曲;又捻其舌,从中间剪开,充作灯芯。
衣绛雪甚至还能看到,红蜡里诡异转动的灰白眼珠。
衣绛雪随手把鬼火扔在鬼蜡烛的舌头上,点燃了它,开心地举起:“正好有蜡烛可以用,鬼火怪凉的,指尖冰冰的,不舒服。”
蜡烛里的鬼被点着了,顿时双目圆睁,似要苏醒。
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然胆敢点燃他!
等蜡油融化,他脱出这座牢笼,定要吃了这被锁在鬼花轿里的倒霉新娘、倒霉、霉……
呃、嗯、啊?
……红衣厉鬼?
蜡烛鬼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如鸡地伸长舌头,当蜡烛,被厉鬼举着照鬼。
烛光安静稳定,衣绛雪终于看清了鬼花轿的构造。
鬼花轿无门无窗,四壁皆贴着被暴力碾平的鬼。
骨骼作梁柱,血肉砌轿壁。鬼皮呈现一张张干瘪皮囊的状态,糊在轿壁上,充当花色陆离怪诞的墙纸。
竟也稳稳当当。
古怪的是,碾平的鬼皮上还都刷着喜庆的红漆。狰狞的鬼牙上,也缀着垂落的红绸花,似乎真的在“迎亲”。
“我从哪里,见过这种颜色的漆。”衣绛雪想了想,“奇怪,是哪里呢?”
他继续看去,本该是花窗的地方,用互相咬住的惨白头颅封死。
一张男相,一张女相,都瞎着眼,流着血。各自露出狰狞神色。
好似至死撕咬的怨偶。
这座鬼花轿的恐怖之处,还不仅如此。
不多时,被鬼火照到的地方,内部蠕动,好似活了。
花轿里的鬼纷纷苏醒,他们滴下如浆的红漆,轿身抽搐着,好似鲜活的血肉重新填满皮囊。
一只只泛着血丝的鬼眼,密密麻麻地睁开。瞳仁无规律地转动着,最终凝在面前红衣的身影上,露出狰狞凶光。
无数鬼手似乎在伸出花轿,腐烂的鬼皮好似要从轿壁上脱出,怨毒地包裹此人……
呃,鬼?
等等,什么鬼?
衣绛雪睁着漆黑空洞的眼睛,转过身时,红衣厉鬼的凶煞陡然爆发。
鬼手以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速度,摆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用生命诠释古老又完美的雕塑工艺。
比如,传说中的“呐喊”状。
或者是飘逸的“飞天”状。
甚至还有“千手观音”,滑稽的很。
衣绛雪看向这鬼花轿抽象诡异的艺术,迷茫歪头片刻,礼貌地问:“你好,你们是不是睡太久了,有点怕光?我刚才似乎吵醒了你们。”
鬼是雕塑,鬼是轿子,鬼不敢动。
只有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