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一惊,赶忙住了马,垂头细看。
是个姑娘。
“我十八。”两人出了客栈,季平安牵出马。她先把姑娘送上马背,而后一个闪身跨坐到了姑娘身后。
她并不急着扯缰绳,而是将大氅撑开,问身前那人:“进来么?马背上冷。”
大氅内面的白狐毛迎风轻晃。
姑娘犹豫片刻,摇摇头。
“真不进?”季平安笑道,“这大氅宽松,多裹一个你绰绰有余。”
姑娘仍旧摇头。
“不骗你,马上真的风大。”季平安遂直接把大氅解了,不由分说地将它披上了姑娘的脊背,“那你穿罢,你汗应当还未干透,怕你着凉。”
姑娘瞪大眼,还想挣扎客气两下,却被季平安拍了拍后脑勺。
“阁下莫动。”季平安在姑娘身后轻声道,“出发了,当心从马背上摔下去。”
怀里的姑娘不动了。
季平安踩着地上的影子,顺着姑娘指的路,悠悠往东南晃去。
路上实在安静,许多道儿上已然没人了,倒是显出些安闲恣意的氛围来。
季平安在马上跑了会儿,忽然开口问:“头上的簪子是羊脂玉的?”
姑娘在前头应了一声:“将军竟认得这些。”
季平安笑起来了:“你这便是刻板印象。文生里也有粗人,武将里也有细致的。我倒不是说我心细,只是从小儿阿娘倒也送我许多玉,有做成簪子的,有平安扣,也有各式玉佩,我现如今身上还挂着一个平安符呢。”
“季尚安送的么?”
“她倒不送,是我另一位阿娘送。说起来,你对官场倒也了解些,知道季尚安是我阿娘。”
“略知晓一二。”
季平安又道:“我才回京,人与路都不熟。说起来,我也曾以为你来者不善。”
“那为何又肯帮我呢?”
“你的眼底很澄澈,实在没有杀气。”季平安轻声道,“像我们战场上摸爬滚打惯的,对面有没有敌意,一瞧便知。再者,若非走投无路,你也定不会求我相帮。顺手的事儿,帮便帮了。”
“不会看走眼么?”
“就算看走眼,也能在对面发动攻势的瞬间一举拿下。”
“将军果然胆识过人。”
“谬赞。接下来往哪儿走?”
“下一个岔路口往右。”
“快到了么?”
“嗯。”
果然快到了。
往右拐,再行数十步,怀里的姑娘转过脑袋,轻轻颔首,道:
“此便是我府上了。季将军可要进来喝碗茶么?”
季平安确实口渴,正要满口应承下来,一抬头,却看见了大门上方挂着的金灿灿的牌匾。
牌匾规规整整,镶着各种玛瑙珊瑚,上安几个大字——长公
不是,长公主府?????
拜几小时前那“侍子”的刺杀所赐,此时此刻的季平安并不愿与朝堂或内宫的人扯上任何瓜葛。
当朝两位长公主,一位据说下江南游玩去了,那么眼前这位是
皇上的嫡亲妹妹,淮安长公主。
“那该是我唤你姐姐。”
“咱们主子那么要好,咱们也不必生分,直接‘你’‘我’相称就完了。”
“这怎么行呢?这坏了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左右都是一家人。诶,我怎么感觉后头有人?”
俩人一同刹住脚,又一同扭头看。
还真有人。
来人披着月白羽纱的斗篷,走路不疾不徐,不声不响,顺手接了一片飘摇而下的白梅瓣。
侍子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