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般过去,两人每日忙着记账算账开张营生,都不再去论那情情爱爱之事。只有一日,齐耿招了新生,一时兴起,打烊后在后院邀沈忘小酌两杯。

沈忘从未碰过酒,只几口下肚,脸颊便浮出红晕来。

齐耿大着胆子把沈忘搂在怀里,但也只是搂着,身体绷得僵硬,丝毫不敢动弹。

过了半晌,沈忘突然睁开眼,说着醉话:“你硌着我了。”

齐耿便硬得更厉害了。

大福回来这天,甚是反常,齐耿与他说话,他只把脑袋低着,回答皆是期期艾艾。

齐耿问:“九江离这远吗?”

大福说:“远吗?远…远吧?”

“你姥姥带你去看美女了?”

“看、看了看了。”

“你姥给你钱了?我看你小子这身衣服不便宜啊?诶,什么时候还换了新鞋?”

“过、过年时候买的,一直没穿…”

“我怎么记得你过年不是这身行头啊。”

问着问着,齐耿忽觉不对劲,面色骤变,上前一把钳住大福的胳膊,痛得他直大叫起来。

“齐、齐哥我错了!我错了!我没回九江!”大福鬼哭狼嚎道。

“你去哪了?”齐耿克制着声音的颤抖,问道。

大福突然软了膝盖,倏地跪倒在齐耿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哭道:“我那天不是有意要偷听的,三千大洋啊齐哥三千大洋啊,去趟上海动动嘴皮子就能白拿三千大洋,你不要这钱我还想要啊,我姥姥身体不行了还等着钱救命啊…”

坐在柜台后的沈忘始终沉默着,齐耿蹲在后院一个劲抽烟,嚎了一晚上的大福连夜收拾行李走了,真正地回了九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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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齐耿拉着沈忘的手问:“沈忘,你道是段公馆下人,可曾签过卖身契?”

沈忘摇了摇头,不似其他下人,他从未签过卖身契,于情于理他都是自由的。

只是沈忘从未想过那人会找他,从看见那份寻人启事开始,他的心早已剧烈动摇。

“既无那契约,谁还能束缚你?”齐耿紧锁深眉问道。

躺在床上时,沈忘听见房间另一头不断有翻来覆去的声音,床板克制地发出咯吱声。

沈忘想清楚了,若是那人真来寻他,他也只当不认识他,要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一天、两天、十天、半个月都过去了,镇上也无任何动静。

沈忘一颗心渐渐放下,只是放到底了忽有坠落感。

大福走后,齐耿又重新雇了个跑堂,名叫常贵,比齐耿跟沈忘都要大上几岁,家里穷得响叮当,娶不起老婆,只想找份包吃包住的长工活。

这天,外头下了淅淅沥沥的雨,店内客人骤减,武术馆也休息了,齐耿跟沈忘凑在柜台前,面对面核算着簿子上的账。

突然,沈忘注意到店内三三两两的客人同一时间都走了,齐耿也抬起头,两人齐齐看向门口。

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排穿黑衣服的男人,神情严肃,看得人心惊肉跳。那些人皆撑着黑伞,铺天盖地的黑色遮蔽着天光,令周遭的温度不断跌着。

沈忘只觉他们眼熟,反应过来后心一下乱了,僵在原地。齐耿一头雾水,他绕出柜台去,还未到门口,黑伞中已迎面走来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男人的皮鞋踏在石板路上,每一步都走得沉稳,伴随着皮鞋声的,还有手杖与地面磕碰的沉闷的嘚嘚声,每一声都撞进沈忘的心里。

“你们是什么人?挡着我做生意了!”

沈忘不敢抬头。门口传来齐耿的声音,皮鞋声在门前停下,并未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