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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做贼似的躲在楼上不肯下来?”

池艾噎了下,之前她怎么没发现小裴总原来这么能说会道?

“我就是觉得……有点丢脸……”

“丢什么脸?”

池艾脸颊鼓了鼓,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不好意思地嘀咕:“昨晚我把眼睛哭肿了。”

裴宁端一静,扭头看过来。

池艾闪躲着解释:“上午拿冰袋敷过,肿已经消了。”

提到昨晚池艾尴尬得不敢正眼看人,眼神直飘,裴宁端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约莫是不想让她太难堪,没多久便收回目光,边走边问:“邀请函是傅秦序给你的?”

“嗯。”池艾点头。

“不想来的话你可以拒绝。”

池艾听见了,但不吭声。

好半天,她低了下睫毛,说:“我怕她再找老太太的麻烦。”

“你去护理院碰到傅秦序了?”

池艾微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

这都能猜到?池艾惊奇地望着她的侧脸,像在看什么新奇的物件儿。

裴宁端提醒:“走路看路。”

池艾哦了声。

……

湖岸过半,离目的地没剩下多少距离,眼看路灯渐渐多,池艾将步伐放慢些,不经意地说:“裴总,刚才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回答我的吧?”

“下班路过。”裴宁端头都不回。

上回去瑞陇接她用的也是这借口,池艾撇嘴,心道也不换换说法,敷衍也不敷衍的像点儿。

但哪怕裴宁端已经把敷衍摆在明面儿上,池艾还是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心情好得莫名其妙,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往她酒杯里添东西了。

“裴总,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你在桌上吓唬祁总,是不是为了我呀?”

裴宁端停下。

池艾走出去半米才发现,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风中,裴宁端声线很淡,需要用力地捕捉,才能听见她说了些什么,“如果我说是呢,你是不是又要哭?”

池艾怔住:“我为什么要哭?”

裴宁端启唇,看起来是打算说点什么。

然而话到嘴边,她一抿唇,眼神又沉下去。

池艾无端觉得心紧。

裴宁端从身侧经过,池艾反应快,一把拉住对方的手,顿时手里像握住了一整块儿的冷玉。

裴宁端没有让她松开。

池艾定神,认真道:“裴总,我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她不是瞎子,并非看不见裴宁端对她的好,她只是……不敢往某些方向去猜。

“从搬进别墅开始,你替我安排那么多,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但池艾没有忘记,她们的关系是从一份包养协议开始的。

她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卖身。

哪怕裴宁端不轻贱她,哪怕包养只是为了病症发作时换个拥抱,也依旧改变不了在签约那一刻她就下决定卖身的事实。

这小半辈子池艾从未真正拥有过什么,仅有的尊严被她亲手捏碎再丢弃,她已经不敢再奢望任何东西了。

为一点好处窃喜,为一点心动而得意忘形,池艾厌恶自己这副贪婪的嘴脸,但也知道自己抵抗不了。

趋向温暖是人之本能,更何况这是裴宁端只留给她一个人特权。

“我不想你误会我自视清高,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你给的好,一边觉得自己被羞辱,”那样对裴宁端太不公平,池艾不愿这么辜负她的心意,“我不讨厌你对我好,更不讨厌你。